“是,末将以为,我军这些天的急行军已经很是劳累了,若是不让将士们得到充分的休息,就算我们赶到也无法获得更高的胜算;其二我们赶到洛阳附近的时候也就快要天黑了,倒不如休息个一天,这样不仅将士们能得到充分的休息,也能更好的发挥奇兵的效果。”
杨旷清楚的点点头,这个想法有道理,唯一的问题就是这一天中会发生什么,洛阳里还有父皇等亲人,也有野火,也有很多大商的栋梁,那些人都不能白白的牺牲,他们每拖延一刻,就会有更多无辜的人牺牲。
聂辰席继续道:“基本的战略都定下了,大将军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本将只是有些无奈,万万没有想到谋反的会是王叔。”杨旷低眉道:“发生的太突然,本将似乎被影响了,或许他隐藏的这么深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吧。”
“大将军,您是否不想与杨浒为敌?”
“没错。”杨旷倒也直接的承认了:“王叔平日里很照顾我们,虽然不知道他隐藏了这么久,但情谊始终摆在那,本将知道你会说成大事不拘小节,不能动情,可是天下谁能免俗,何况是血缘至亲。”
“那么大将军便不做凡人。”聂辰席回答道:“大将军现在的地位,身上的担子责任,都是常人无法承受的,也只有大将军能够救大商与水火,感情的包袱,恕末将直言,大将军唯有摒弃。”
杨旷冷笑一声,似乎也是累了,有些不着边际道:“本将不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话了,摒弃摒弃,谈何容易,一个人若是心中没有感情,与畜生有何异?”
聂辰席没有体会过那种压力,自然也不能随口回答,他想了想,还是说道:“大将军如果觉得不行的话,换种方式也行,为大义舍私情,这总是可以的。”
杨旷叹了口气摆摆手道:“说了等于没说,屁话。”
“末将愚钝,还望大将军恕罪。”
“你们呐,太让人不省心了。”杨旷有些疲惫道:“人人都知道天下乱,可人人都想祸乱天下,就连本将也是如此,你可知道为何?”
聂辰席不明白杨旷说的是什么问题,他能力有限,反而觉得回答这个问题很危险,有些避之不及道:“大将军,末将实在愚钝,不知。”
杨旷能看到他看到的东西,那是只有在他的眼中浮现的,种种杀戮、阴谋、人心等等,他看到这些浮现出的情绪,无处宣泄,以前有辰龙在他还能说几句,但是现在连说的人都没有,他很苦恼。
无论他今日获得了何等的成就有了何等的经验,他都还只是二十几岁的青年,他始终不能保持那份无与伦比的成熟,与表面不想符合的能力也令他矛盾纠结。
这就是别人感受不到的压力带来的痛苦,杨旷获得了能够参透人心的能力,他却也因此得到了那份人心后面的丑恶,他看着聂辰席,就能把他的内心扒出来看的一清二楚,但他一点兴趣都没有。
空竹宅那个地方,他学到了绝世的技艺,但是从那里学到的,都像是诅咒一样,除了小师妹之外,他都能清楚的看到每个人身上的诅咒。
龚起的诅咒已经结束了,但他们其他人的诅咒还在继续,空竹宅在他心里越来越感到恐怖,他不是害怕那个地方,而是害怕从那里出来的代价。
竹姨教导他们,教导的却都是天下绝学,这又是为了什么,明明知道学了这些,他们同门终有一日会刀兵相见,以老师的智慧,怎会不知,那她又为何不说。
岁寒三友,兵仙古劲松、鬼谋刘远梅,还有他们的老师竹居士,杨旷越来越看不透了,这三个人,享受着天下最强大的力量,却做着天下边缘的事情,明明有着能力改变,却从未真正的出手,就像...
就像是在蓄势待发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