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庞将军受伤了!”
“什么?!”龚起有些意外,但是并未惊慌,“怎么回事?”
那个前来通报的士兵很是焦急的回答道:“是在北城门的正面交锋中,被杨旷所伤。”
果然是他!龚起差不多都猜到是他了,庞潮的身手他是最清楚的,若要说商军中有人能伤到他,除了杨旷也没有别的人了。不过好在是受伤,活着就行。
他原本是打算用庞潮去消耗更多的精锐,顺便也砍下几个将领的脑袋鼓舞士气,没想到杨旷这小子居然能把庞潮给伤到,具体发生了什么他并不知道,但是自从他上一次见杨旷后,不觉得杨旷有这个本事。庞潮的武功可以说在杨旷之上,事情已经发生了,就不容许后悔了,于是道:“安排人去给庞将军疗伤,让他不必来见我,安心修养便是。”
“遵命!”
张奕之在士兵离开后,诧异道:“不会吧,庞潮的武功我也见识过,不像是杨旷能对付的啊。”
“那么你换过来想一想,杨旷我们也见识过,他的诡计庞潮也一样不能对付。”龚起淡淡的说道。
“你的意思是.........”张奕之道:“杨旷是投机取巧?”
龚起摇摇头道:“我知道你明白了,但是投机取巧并不准确,战场之上,胜负才是真理,又有谁会去关心这些有的没的。”
张奕之看到龚起如此平心静气客观的评价,只能说道:“北门那边投入的也是我们的精锐,凭杨旷一人,就算引得商军士气大振,我看也没有什么作用了。”
龚起摇摇头,道:“你又错了,杨旷死守死战,目的就是为了再次从我们这里找到士气,士气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所以他一点点的机会都不能错过。”
“这跟战局有什么关系?”张奕之纳闷道。
“关系大着呢,你别看杨旷为了保持他那点破士气折腾了那么久,其实对于他来说,现在损失多少已经无所谓了,人心不能倒,这才是关键。”
“意思是说杨旷这一战,决定跟我们死磕了?”
龚起这回终于点头道:“没错,按照他的性格,要跟我死磕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他们都能看得到,北门那边战况的惨烈,惨烈的不是他们,而是商军,因为伤亡严重的是商军,而且杨旷也亲临前线,身为大将军跟士兵们一起厮杀,未免太不检点,作为大将军,太失职了。
握在剑柄上的手微微发颤,龚起心中有些激动,不出意料的话第一步就完全在他的计划之中,他的灭国大战就相当于成功了一部分。
看你安排这么久这么努力,到头来还是要输给我,龚起心里略有些兴奋和自豪,不为了满足与当前的额胜利,而是想起了上次因为杨旷退兵的事情。
上一次北境战争,是他这辈子打得最憋屈的一仗,完全是拜杨旷所赐 ,他的阴谋诡计得逞之后,不但失去了攻下邺城的最好时机,也让后方的朝廷对他猜忌,更为可恨的,是挑起了和北胡额外的战火。
他那时就说过,一定会卷土重来的,所以此刻,他要亲自见证计划的一步步实行,也要亲眼看着杨旷败在他的手上。
战场之上,绝无情面!
张奕之光是看眼神就知道对方的一些想法,此刻他的心思完全就不在战争上了,而是在于杨旷为什么会选择跟他们联手去破坏联姻,停战是最好的选择,此刻的场景证明了一切,但杨旷为何要“自掘坟墓”呢?这一点他绞尽脑汁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谁又能想到杨旷仅仅是为了妹妹和国家的尊严才这么做的。
“四师弟。”
“嗯?”张奕之回过神来。
龚起指着北门说道:“我觉得这一战,我们损伤的人马,可能连两万都不到。”
张奕之托着下巴思索道:“我跟大师兄想的有点不一样,我觉得可能只会损失一万不到。”
“哦?看不出来你对我军的战力这么相信?”
“不是的,因为三师兄已经没有办法了。”张奕之分析道:“他的确有谋略,但是他的性格在这种紧急又绝望的情况下,用不出来。不是说我有多了解他,而是这一战他准备了这么久,到头来仍旧一无所获,心里难免会有些奔溃,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
“所以呢?”
“所以他会玩命死磕,而且是不冷静的选择。”张奕之道:“谋略是要人在冷静的情况下使用的,这种情况别说是他,就连我都做不到,所以他的不理智,会导致更大的失误。”
龚起来了兴致,觉得所言有理,这点他倒是没有考虑过,道:“还是师弟考虑的仔细,师兄自愧不如啊。”
“见笑了。”张奕之难得客气一次,想到了此刻在城门前厮杀的杨旷,心里感觉有种莫名的伤感,困扰在心中的一个想法,还是问了出来:“大师兄,就非杀三师兄不可吗?”
“非杀不可!”龚起果断的回道。
张奕之落寞的低下头,叹了口气。
龚起关切的看了他一眼,道:“我知道你的感受,你不妨想想,如果是我落在杨旷的手里,你觉得他会放过我吗?他还是大商皇位的继承人,我此行便是要去灭了商国的,无论出于什么目的,我跟他,必死一个。”
这就是战争,这就是天下,残忍的往往都是既定的事实。
“如果可以的话,留他一条性命也不可吗?”
“那就要看他了,不是我能决定的了。”龚起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