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官,其实您也无需太过于悲观。”萧爻突然开口道,“日本人很贪心,他们既想解除沪东不利局面又想在沪北取得重大突破,我们同样贪心,既想稳住沪北又想在沪东取得重大突破。其实,我们没理由没信心。日本人认定我们吃不掉第101师团,因为他们看不起我们,他们蔑视我们。我们可以让他们为他们看不起我们而付出代价。”
陈诚和郭汝瑰等现场几名高级将领都眼睛一亮。陈诚欣喜地道:“浩然啊,你难道还有什么好办法吗?”
萧爻笑了笑:“陈长官,请恕我在这里有所保留,我并非冒犯您,实际上,我需要等到日军援兵在今晚究竟是登陆沪北还是沪东的结果。”
陈诚顿时略感不悦,但也不好当着蒋纬国的面呵斥蒋纬国的人,只是点点头。
跟陈诚告辞并离开前敌总指挥部后,蒋纬国看周围没人,忍不住好奇心:“我的军师啊,你又来了!我最讨厌你这套诸葛亮式的卖关子!老实交代,你有啥锦囊妙计?”
萧爻眯起眼睛看着蒋纬国:“你…不是有一支毒气部队吗?”
此话让蒋纬国顿时心头一动,他猛地回过神来并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我真是一头猪啊!居然忘了李忍涛的毒气部队了!”他顿时欣喜若狂,因为他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一把杀手锏了。战争中使用毒气是赤裸裸的违反国际战争法的行为,但蒋纬国根本不在乎,他早就说过了“国际战争法在他眼里只是擦屁股纸”,只要能杀日本人,他就是不择手段。
“不,营座啊,你不能高兴得太早。”萧爻显得非常推心置腹和深远考虑地道,“毒气部队的使用可不是小事。你忘了?我们特种兵突袭崇明岛,烧了日军的伤兵医院,日军兽性大发、展开报复,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很多社会贤达、文人墨客都抨击我们违反国际公约,现在,我们假如动用毒气部队,日军岂不是又有了大开杀戒的借口?第一,我们会间接害死很多同胞,第二,我们会再度被推到国内外舆论的风口浪尖上。你也是知道的,校长他非常希望得到列强大国的支持,得到支持之前是得到同情,所以我们要在这场战争中成为一个‘受害者’,如果我们一而再地干出违反国际公约的事情,导致列强大国反感我们,影响到列强大国对我们的同情和支持,校长他会很不高兴的。基于这一层考虑,我刚才所以没有说出来。”
萧爻这番分析让蒋纬国心头的喜悦一下子被浇了冷水。
“还有一件事非常奇怪。”萧爻目视远方,“我们刚刚完成对第101师团的包围,日军援兵就浩浩荡荡地出动了,两个时间是不是衔接得太紧了?集结一个师团、准备几万吨物资,这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因此,我基本上肯定,日军舰队的出发跟第101师团被围没联系。”
“你有什么猜测?”蒋纬国发现自己脑子跟不上萧爻的思绪。
“四个猜测。”萧爻说道,“第一,日军这个师团本来就要登陆沪东,只是碰巧撞上了我们包围伊东师团的时间点;第二,日军这个师团本来就要登陆沪北,只是碰巧撞上了我们包围伊东师团的时间点;第三,日军这个师团本来是要登陆沪东或沪北的,但受到伊东师团被围的影响,半路上改为了登陆沪北或沪东;第四…”他顿了顿,没说话。
“又来了!”蒋纬国觉得自己就像在后世看那档故弄玄虚、装神弄鬼的《走近科学》。
萧爻神色变得凝重而阴郁:“日本人看不起我们,他们极度地蔑视我们,即便伊东师团被围困,他们也从容不迫、气定神闲,因为他们压根不认为我们能歼灭伊东师团。既然如此,他们会不会从一开始就故意在引诱我们试图包围和聚歼伊东师团?”
蒋纬国听得十分吃惊:“不会吧?”他觉得萧爻这个推测像后世的某种“阴谋论”。
萧爻看向蒋纬国:“根据海统局的情报,日军上海派遣军的新任参谋长是那个石原莞尔,此人战略目光颇为长远,并且富有胆略。当初九一八事变,他跟板垣征四郎等几个少壮派军官在不通知东京高层、没有日本本土支援的情况下,就敢指挥两万关东军攻打二十万东北军,他看似冒险,其实并不是冒险,因为他早就看透张学良色厉内荏的本质,这才是可怕的地方。能干出这种事的人,策划出一场同样孤注一掷但把握十足的行动,不是正符合他的作风吗?”
蒋纬国越听越心头发冷,他暗想:“妈的!历史真的被老子改得面目全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