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楚刘綎的真实想法,王兴只好以最大的恶意来推测了。
热脸贴了个冷屁股,王兴有好模样才怪呢。他冷冷地说道:“姜元帅,金元帅,本官行军有些累了,明日再议军务吧。”
王兴根本没有提刘綎,而是对姜弘立、金景瑞说了一句。也对,姜、金二位是客军,刘綎你再厉害,也是王兴的下属,对你客气是尊敬你,既然你不识好歹,那就不好意思了。
“这,王大人,我和刘老将军已经备下酒宴,想给大人接风呢。”姜弘立很聪明,看到王兴刚才脸色数变,知道已经恶了刘綎,连忙开口缓和气氛。
刘綎因为在朝鲜战场上姜弘立有过合作,二人私交不错,所以才想着替刘綎挽回一些颜面。
“既然副帅大人行军疲累,那就改日再宴请吧。”刘綎没领姜弘立的情,板着脸说道。
“大战在即,酒就不喝了。明日辰时商议军务,都散了吧。”王兴按捺着心头的火气,挥手让众人散去。
刘招孙再是迟钝,也已经看出义父对副帅的不满了,他急得要命,不知道义父又是怎么了,用抱歉的眼神看了李忠一眼,连忙跟着刘綎出了总兵府。
“呸!什么玩艺?千里迢迢来帮你,不但不领情,脸板得跟二五八万似的,欠你钱是怎么着?要不是看在刘二楞子的面上,我非啐他一脸不可。”李忠见众人都走了,屋里只剩下他和王兴、洪承畴,气得脸色通红,恨恨地骂道。
“洪兄,请你安排好部队,让弟兄们好好休息休息。李公公,安排好伙食,累了十天,也该改善改善大家的生活了,让大伙吃顿好了,另外,多烧些热水,让大伙都泡泡脚。都去忙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王兴脸色平静地给两人安排任务,洪承畴和李忠答应一声去了。
王兴进入后堂,候国盛和许显纯正在给他收拾书房,而雪儿去了卧房给他整理床铺。军队是不允许女人进入的,王兴自然也不能坏了这个规矩,所以让雪儿扮成亲兵的模样,一路秘密跟随来到宽甸。
王兴来到书房,吩咐跟进来的黄浩:“去查查,倒底是怎么回事?”
“是。”黄浩应命而去。
黄浩走了以后,王兴坐到案几后面摸着下巴沉思。
按照萨尔浒之战的历史走向,建奴是先集中兵力打败杜松军,再打败马林军,最后消灭的是刘綎的南路军。杜松的主力被奸后,杨镐急令李如柏退兵,才避免被奸的命运。而被打败的这三路军,除了马林只身逃回铁岭以外,杜松和刘綎军都是全军覆灭,而两位主将也战死沙场。
王兴当时之所以不许刘招孙来宽甸协助刘綎,是因为他知道这个历史走向,不想让他们父子双双丧命,自己没有能力拯救刘綎,何必再让刘招孙无辜丧命呢?能保一个是一个吧。
当然,这个事情,是不能对刘招孙明言的,要是说自己知道历史走向,那不成妖孽了?王兴很怀疑,刘招孙会不会打死他。
出好心,本想办好事,结果却得罪了人。看来,就是不能出好心。
……
“义父,您今天是怎么了?副帅哪里惹着您了?”
刘招孙跟刘綎回了临时府邸,来到书房,屏退亲兵,然后急急地问道。
“哼!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竟然来指挥我?”刘綎端起水杯喝了一大口,气哼哼地说道。
“哪有啊?王大人跟您总共说了就两句话,军务上的事一句都没提啊。”刘招孙道。
“你不知道,他早早就派了人来,通知我秘密侦察宽甸城里的建奴细作,还不让我动他们。”
“这不正常吗?”
“正常?怎么正常了?他这是想插手军权!”
“义父,王副帅是辽东经略副使,插手军权不对吗?”
“经略副使不假,但杨大帅给他的命令是督促我部进军,并没有人,懂什么呀?要让他瞎指挥,十之八九,这仗得败。”
“义父,我知道您对文官有看法,但我早就给您写信汇报了,王副帅别看年轻,但是智勇双全,练兵也很有一套,对孩儿也有提携之恩,您这也太不给副帅面子了吧?”
“招孙啊,我当然知道他跟你关系不错,也知道他对你有提携之恩,如果我的处境不是很危险,我也不会这么落他的面子。”
“处境很危险?”
“是的。你看啊,杨大帅藏祸心的,明摆着是让我当诱饵,诱敌来攻,我一万人马,还是从没有跟建奴正面对敌过的宣府兵,胜率极小,如果他再瞎指挥,弄不好为父就会把命扔在这里。”
“啊?这么凶险啊。义父,不是还有一万朝鲜兵吗?”
“朝鲜兵能指得上?他们只能打顺风仗,恶仗根本就指望不上。”
听到这里,刘招孙算是明白了,原来义父知道南路军非常危险,他怕王兴没有军事才能,胡乱指挥一通,使得本来就危险的处境,变得更加危险。在这种情况之下,必须把军事指挥权牢牢握在手里,凭着义父多年的打仗经验,胜算或许会大一些。这个时候,性命攸关,确实不能看人情面子。
说到底,是不相信王兴的水平。
刘招孙想了想,道:“义父,我感觉王副帅跟别的文官不一样,军事才能不低。您看,他练兵很得法……”
“不要说了,今天他的兵我看了,确实军纪严明,军容严整。但,你不是不知道,没上过战场的兵那叫兵?见到凶悍的建奴兵能够不在第一时间逃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