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许福着急汇报的,正是有人要煽动闹事的消息,闹事的对象,是董家父子。当然,董家父子在泰安的所作所为,以及犯下的令人发指的罪行,许福也给洪林做了汇报。
当然,许福没有打听到张计绪他们是想借董家父子的事煽动百姓对官府的仇恨,最终的目标是刺杀王兴。
王兴听了这个消息以后,就开始盘算。
第一,董家父子恶贯满盈,泰安民众要针对他们,王兴是不会管的,正好可以让老百姓抢点财物,也好度过饥荒,同时,也给另外的大户们一个提醒,再为富不仁,董家父子的今天就是你们的明天。
第二,他不确定民众抢完董家,会不会再转而杀官造反。但根据经验,这种事十有八九会发生,更何况,陈世恩早就跟大户们穿了一条裤子,老百姓不恨他才怪。
第三,泰安城里没有驻军,州府衙门捕快衙役加一块也就是一百来人,基本可以确定,这些人指望不上。兖州倒是有一个卫所的兵,可兖州距离泰安二百多里路,远水不解近渴,还不如去济南搬兵呢。最近的一个留守千户所,在泰安以西的肥城,距离泰安七十多里路,要是去那里搬兵,快马加鞭,去程最多一个时辰,但由于都是步兵,再加上集结的时间,怎么也得三个时辰,一来一去大半天就过去了。现在是酉时中刻,如果快的话,子时末刻援兵就能到。
第四,他不打算通知陈世恩,因为王兴对他已经很失望了,他的施政令民怨沸腾,应该受点教训。
事不宜迟,必须抓紧行动,王兴思谋已定,立即叫来李忠。
“李公公,我得到消息,有人要煽动百姓闹事。”王兴说道。
“啊?王大人,那还等什么?快跑吧?”李忠一听就吓了一跳,他的第一反应就是逃跑。
“不要慌,听我说。”王兴一笑,连忙把听到的消息给他说了一遍。
“哦,他们针对的是董家父子啊,那没什么,只要不是针对咱们就没事。”李忠听说不是有人要袭击钦差行辕,立即放下心来,一个致仕官员的死活,他还不会放在心上。
“李公公,不是那么简单。董家父子虽然可恶,自有国法治他们,我是钦差,自然不会不管。只是,咱现在这点子人,根本就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再说了,百姓要是抢了董家,再杀官造反呢?我判断,这个可能性很大。”
“那咱们快走吧,在这里等什么?”
“不!李公公,我身为朝庭命官,眼看大乱在即,怎能只想自己的安危呢?不但不逃,我还要守在这里,一举把民乱平下去!”
“王大人,你的忠心我很钦佩,皇上也明白,但表忠心也得先保住命再说吧?”
“李公公,你听我说,咱们受皇命而来,见到危险就逃,那不是丢了皇上的脸?再者说了,如果咱们一举把民乱平下去,是不是大功一件?要知道这可是军功啊。你作为太监,有了这个功劳,以后什么司礼监、御马监,还不是想进就进?”
“道理我懂,可这份功劳不好挣啊。”李忠听说是军功,心思立马活泛了。
“不要紧,你听我的,保准让你挣这份功劳。”王兴信誓旦旦地说道。
“真的?”
“真的。”
“好吧,你这么高贵的人都不惜命,咱这五根不全的废人就是烂命一条,就陪你疯一回吧。”李忠下定了决心,用视死如归的语气说道。
“李公公,不要这么说,咱俩接触这么长时间,配合这么好,我怎么能把你置于险地呢。相反,你没有任何生命危险,只是要辛苦一下。”王兴慷慨激昂地表完忠心,现在又扮演上了好朋友的角色。
“王大人,你待我李忠真是没说的。辛苦一点没有问题,说吧,要我怎么做?”果然,李忠听了王兴的话,非常感动,又听说没有生命危险,更是放了心。
“这样,你带两个人,持钦差关防印信,立即出发,去肥城千户所调兵,务必于子时中刻前将兵调来,到来后先封锁四个城门,然后带领机动兵力,来驿站听命。”王兴说道。
“啊?王大人,就让我办这事啊?那不行,我作为钦差事务总管,不能把你置于险地。你派别人去吧。”不管是不是真心,反正人家李忠这话说得一点毛病没有。
“李公公,好意心领了。派别人不行啊,身份不够,怕是镇不住场,还必须是你去。”王兴拍了拍李忠的肩膀,以示领情。
“那好,事不宜迟,我马上出发。大人,千万千万保重啊。”李忠也就是客套两句,自己作为钦差事务总管,那些话是必须要说的,见王兴已经领情,也就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好,出发吧,记住,一定要快!”
“放心吧,就是把腿磨烂了,我也一定按约定时间到达。”李忠表了一下决心,带上钦差关防印信,与两名锦衣卫骑马走了,一点都不带犹豫的。
“尼玛括老子也是。”王兴看着李忠远去的背影,心里说道。
打发李忠走后,王兴把洪林和蒋华叫进来,先把情况通报了一遍,然后给他俩布置任务。
“洪林,你让家丁盯着门外那几个人,等乱民出发后,立即逮捕,不能让一人漏网。蒋华,你派两个人着便衣,从后门出去,混入乱民队伍,如果他们要来钦差行辕闹事,立即回来报告。”
“是,老爷!”
“下官遵命!”
洪林和蒋华同时答应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