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下午,济南府最大财主王三善的宅院外。
一个瘦骨嶙峋的老汉在一个破衣烂衫的小伙子搀扶下,手里拿了一个破碗,颤巍巍走来。
“可怜可怜俺,给口吃的吧……”老汉晃着手里的碗,对着守门人哀求道。他的声音很小,看起来饿得快没有力气了。
“滚开!”守门人是一名大汉,一天不知道有多少穷人来讨饭,看来早烦不胜烦了,所以根本没有多少废话,一抬手,老汉手里的碗掉到台阶上,“啪”地一声,那只破碗摔了个粉碎。
“这是俺吃饭的家什啊,还俺碗!”老汉伸着手嚷嚷着让看门人赔碗。确实,要饭的要是没有了碗,就是讨来了饭,怎么盛,怎么吃?
“滚!老不死的,还想讹人?!”那大汉想也没想,用手一推,老汉虚弱地就像一根稻草,一下子摔倒在地。
“打死人了!快来人啊,打死人了!”老汉一倒地,跟着他的那个青年人立即大声喊道,奇怪的是,他根本没去看老汉的情况。
随着他一声喊,四处立即涌上来很多人,大部分是饥民,还有一些看热闹的闲汉。
“快,快,快关门!”守门人一看不好,立即退进门去,跟几个家人一起把大门紧紧闭上了。
“开门,开门!打死人就想溜吗?”那青年汉子见大门闭上了,立即上前拍打大门。
更多的人围上来,跟在青年背后激烈地拍打着大门,有人还高声喊叫:“富人不仁,拿我们要饭的不当人!”
“他们吃的啥?咱们吃的啥?打死人就溜,还有没有天理?”
“对,今天他们要是不给个说法,就烧了他家,反正咱这命也不值钱!”
……
不断地有人煽动对富人的仇恨,那些穷苦百姓早就对这些富人充满了怨气,见有人带头,立即群情激奋,不断地有人涌来,把王家大院围了个水泄不通。
……
“老爷,不好了!”
王三善正躺在后院树荫下一张躺椅上悠闲地乘凉,一个小丫环给他捶腿,一个小丫环给他扇着扇子,就见管家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慌什么?天塌下来了?”王三善叱着管家道。
“……老爷,快拿个主意吧。”管家把事情简要地禀报一遍。
“蠢才!去,拿些铜钱,从墙头上扔出去,那些穷鬼只顾抢钱了,还能闹事?”王三善可不以为这是什么大事,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老爷,那样怕是不行,越扔钱越让他们胃口大开,那不是火上浇油吗?”管家倒不是糊涂蛋,一中就知道老爷的主意不高明。
大凡有钱人都迷信钱的魅力,总以为没有钱不能办的事。大部分的时候是这样,但有的时候,钱还真不好使,比如现在这种情况,你扔多少钱都不会起作用,只能让这些穷鬼感觉吃到了甜头,只会变本加厉地闹。
王三善听了管家的话,仔细一想,确实是自己想左了。
“后门能出去吗?”
“后门没人,能出去。”
“拿我的帖子,去县衙,请他们派捕快来弹压!”
“是,老爷!”管家领命而去。
……
不到半个时辰,管家满头大汗地回来了。
“怎么样?”
“老爷,历城知县于大人正在县衙,老奴递了牌子进去,他立即接见了,待老奴说明来意,他说县衙所有的人都在粥厂,哪里能派出人来?还说,现在一切以赈饥为重,你府里的这些小事,自己看着办。”
“什么?于良臣竟在县衙?他不是一般不去衙门办公吗?”王三善奇道。
“谁知道呢?反正老奴把嘴皮子都说烂了,他就是不松口。”
“哎呀,那可怎么办?刚才那帮穷鬼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颗树,正在撞大门,再不制止,怕是大门就要倒了。”王三善见管家没有请来捕快,这才急了,站起来在房里团团乱转。
“老爷,刚才有人还在高声喊叫,有的说放火,有的喊要抢!现在离天黑不到一个时辰,要是天黑了,后果可不堪设想啊。”管家在一旁急得直躲脚。
“备轿!我去巡抚衙门,昨天我还捐了五百两银子呢,现在有事了,他们不能不管。”
“不行啊,老爷。后门已经有人围上来了,轿子根本出不去。要不,你改扮一下,悄悄混出去?”
“好吧,只能如此了。”
……
王三善脱下绸缎,换上布衣,扮作送柴人,才从自家后门溜了出来。
“钱大人,救命啊!”等到他见到钱士完,连忙跪倒在地,大声哀求。
“王大善人,怎么了这是?怎么这身打扮啊?”钱士完看着王三善一身布衣,灰头土脸地跪在地上,也不叫起,状若不知地问道。
他心里非常得意,心想,你这为富不仁的铁公鸡,不是常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吗?让你捐款你不是推三阻四吗?今天,要不把你搓磨出尿来,我就不姓钱。
王三善见钱士完并不叫起,微感诧异,昨天还是座上客,今天就摆上架子了?变得也太快了吧,当官的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不过,人家钱士完可是朝庭大员,他一个富绅,可不敢捋其虎须。
“钱大人,事情是这样的……,求您赶快派兵弹压,要不,他们就要闯进我家了!”王三善把事情说完,连忙叩头请求。
“嗨,我以为什么事呢?就这点小事?”钱士完听完,轻描淡写地说道。
“大人,这可不是小事,您可千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