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兴看向邵仪,她的侧影同样那么好看,尤其鼻子,挺直的弧度与脸部的结合真是完美。
难道自己潜意识里对她产生了爱慕之心?
这个念头一出,他又自失的一笑,瞎想什么呢?自己与她包括这一次也只是见了三面而已,对她的家世、人品都不了解,哪里谈得上爱慕?
但是,为什么不自觉地冲她炫耀?甚至于不惜冒着被斥为离经叛道的危险,卖弄后世的一些知识?
王兴沉默了。
而申绍仪同样也在思索:“这个同龄人看起来怎么这么与众不同?从那天买盆景的事来看,他的诗词虽算不上多高明,但仓促之间能作出那样诗句,显然文采不俗,可以想见,其作文水平应该也是可以的。这说明他浸淫儒家学说已久,且水平不低。他的那样新奇的想法从哪里来的?冰水如何制的?溪流形成的知识是从哪里得来的?自然科学的概念又是如何形成的?为什么他会断言乱世将至?依据又是什么?”
种种疑问,让王兴充满了神秘感,令申绍仪产生了探秘的兴趣。
……
两人心思不同,但都对对方产生了兴趣,交谈的话题也逐渐由浅入深,试图更多地了解对方。
对于申绍仪的真实身份,薛义自然非常清楚,他之所以不提醒王兴,自然有他的目的。他想促进二人走近,最好能让二人恋热成奸,那样的话,王兴不想上进也得上进了。
探知了申绍仪此刻的真实想法,心中暗喜,觉得自己的计划有了成功的可能。嘿嘿,主人在她心目中有了神秘感就好办了,男女奸情大多都是从探秘开始的。
……
王兴和申绍仪边观景边交谈,不知不觉来到先前相遇的亭子前。
王兴对申绍仪说道:“邵兄,到亭中歇歇脚,用些冰果,解解暑热如何?”
“好。”申绍仪答应一声,李青和屏儿提着竹篮率先入亭,先用巾帕掸掸石凳、石桌上的尘土,待王、申进入亭中在石凳落座后,取出冰糕和冷冻瓜果。
这回李青准备地更加充分,篮中放了一个托盘,还有一个小刀和一些竹签。她把瓜果放到托盘中,用刀切成若干小块,插上竹签。
王兴和申绍仪各拿了一些瓜果吃,而李青和屏儿则每人拿了一块冰糕吮吸。
这时,亭外又过来一个老者一个中年人。老者自然就是申时行,那个中年人是他的长随,叫申忠。
申时行头戴斗笠遮阳,身上则是棉布衣衫,乍一看,跟乡下农人差不多,只是脸上虽皱纹密布,却无风霜之色,而且气度雍然,更像是一个乡绅。
“几位小友,天气炎热,不知能否让老夫入亭歇息片刻?”申时行站在亭外问道。
“此亭非我等所有,就是供人歇息乘凉的,老人家请进。”王兴站起来答道。
“老……人家,请进。”
虽然早已经得了嘱咐,屏儿见了申时行差点喊出老太爷。
“这是何物?”申时行指着李青手里的冰糕问道。
“老人家,这叫冰糕。”李青说道。
“哦?倒是第一次听说,不知能否让我老人家品尝品尝?”申时行问道。
“老人家,此物极凉,恐怕对您老脾胃不好,不如坐下用些瓜果,这也是凉物。”王兴站起来说道。
“好,那就谢谢小友了。”申时行坐下,摘下斗笠,递给身后的申忠,接过王兴递过来的瓜果尝了尝,一股凉意进入腹中,顿感暑意稍减。
“不错,不错,确是解暑佳品。”申时行赞了一句,然后问道:“两位小友,难道是来看申时行那个老匹夫的墓地的吗?”
王兴一听这个老者称申时行为老匹夫,而且直称墓地,而不是礼貌的把墓地称为福地,语中不恭敬之意尽显。
“老人家,请问贵姓。”
“老夫姓徐,名汝默。”
申时行字汝默,号瑶泉,是长洲申姓富商之子,传说他的母亲是一个尼姑,早年被苏州知府徐尚珍所收养。申时行祖父从小过继于徐姓舅家,故幼时姓徐,中状元后归宗姓申。此时他自称姓徐,也就是缘于此故。
“徐老先生,不知为何对申阁老殊无敬意?”王兴问道。
“这老匹夫首鼠两端,遁其词以卖友,秘其语以误君。阳附群众请立之议,阴缓其事以为内交之计——此已成定论,况且担任首辅数年,没有任何政绩可言,只会当老好人。难道老夫还冤枉了他不成?”申时行说道。
“徐老先生,此言差矣。”王兴看这老者打扮和谈吐,应该是一个乡绅,或者致仕官员,他用词尖刻,把申时行贬得一文不值,不知道他与申时行是有什么仇恨,还是政见不同。
自己要不要替不曾谋面的申时行辨护一二呢?
心里想着,面上露出迟疑之色。
“哦,我知道了。你也是周家村人,定是那老匹夫的近亲子侄辈,莫非你要替他辩言一二?须知向情向不了理,你小小娃儿要是想跟老夫辨上一辨,老夫定然驳得你体无完肤!”申时行人老成鬼,自然看出王兴心中所想,所以立即出言一激。
果然,王兴一听此言,眉毛一扬,辩意立浓,心说:“这老棺材瓤子如此不识趣!竟然欺我年少?好吧,既然你找不自在,那就别怪我盛气凌人了。”
“徐老先生,小子与申阁老虽是乡党,但绝无半点关系,也没见过他哪怕一面,这位邵兄可以作证。之所以替他老人家辩护,是因为他的高妙之处和良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