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那个叫杜玉兰的娼妇是祸根,就得赶紧处理掉。
关键是如何处理呢?杜玉兰倒好处理,可她还有一个在襁褓中的孩子呢?是个女娃也就罢了,偏偏她还生了个男娃。
那可是张家的一条根啊。
国人向来重子嗣,这个男娃无论如何得保住。要是把这个男孩也给处理了,张家不仅有纳娼为妾这一个污点,还要再添一个灭嗣的污点。
“畜生!那个娼妇千人骑万人压,你能确定那个孩子是张家骨血?”董氏骂道。
“母亲,错不了,那孩子长得跟礼儿小时候一模一样。”张云起说道。
“既是我张家骨血,那就断不能让他流落在外。不过,媳妇,只有委屈你了。好在这孩子还在襁褓之中,记在你的名下,好生教养,长大后跟亲生无异。”董氏说道。
“婆母之命,媳妇敢不遵从?孩子无罪,媳妇不会记恨于他,定会好生教养。只是,媳妇有一请求,还望公爹、婆母恩准。”
事已至此,申绍华为了自己亲生儿子着想,也只能含屈应下。
“媳妇贤惠,深明大义,张家一门对你感激不尽。有什么要求你就说,公爹、婆母为你做主。”张至发没想到绍华如此痛快地就答应下来,心里赞叹媳妇的高尚品德。
“公爹,婆母,张云起、董元儒、唐世济共同策划了会试舞弊案,幸亏我妹夫高才,才没有让贼子们阴谋得逞。董、唐二人为了本党利益,使些肮脏手段也无可厚非。但张云起为了一已之私,竟然跟他们同流合污,是,这样可以让张氏一门暂时躲过灾祸,可如果让他们得逞,我妹夫的前程就全毁了,终日以泪洗面的那就是我妹妹。文人十年寒窗,读书不易,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金榜题名吗?坏人前程,毁人名誉,而且还永无翻身之日,这是何等歹毒的心思啊,更何况对付的不是仇敌,而是自己的亲人。媳妇每每想到此,就不寒而栗!媳妇再不敢跟这样的狠心贼子同床共枕。”
申绍华说到这里,平静了一下心情说道:“而且我也愧对我父我母我妹,再也无颜面对他们。所以,请求公爹、婆母恩准,媳妇想携子回淄川老家,终生不愿与贼子再见一面。”
申绍华说完,张至发、董氏都无言以对。
她一口一个贼子,别看骂的是张云起,可也把张至发、董氏扫在其中了。想一想也是,自己一家人光想着如何弥祸了,哪里想到过差点被张云起祸害的方家、王家?这两家可都是儿媳妇的娘家亲戚啊,自己一家做得确实过份了些。设身处地的想一想,人家申绍华不再提和离,肯答应教养杜玉兰生的那个孽种,全是为了张家着想啊。
如果申绍华不管不顾地闹出来,张家可是全毁了,如此说来,说申绍华是张家的恩人都不为过。
而且,张至发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这飞书示警必是王兴所为无疑。
道理很简单,会试舞弊案针对的是方从哲和王兴,如果不是皇上当即立断,重新评定试卷,而是简单处理,把王兴等抓入诏狱严刑拷打,必然会造成冤案。那样的话,方从哲最多被勒令致仕,而王兴就毁了,所以受害最大的是王兴。
人家既然受害,能不查查幕后之人?要查的话,肯定是从唐世济入手,从而牵出了董元儒,牵出了儿子张云起。
那受害者是方家和王家,为什么断定是王兴而不是方从哲?
如果是方从哲,他不会采用这样的方式,他会更直接,把自己叫去,给自己说明白,让自己抓紧弥补就是了,毕竟他是自己的上官,而且还是同党。
所以,这事只能是王兴。
王兴受此迫害,为什么不用过激的方式报复?而且还飞书示警,让自家赶快弥补漏洞?还不是看在儿媳的面上?
如此说起来,申绍华的恩情就更大了。
当然,这只是他的猜测,要证实这个猜测也不难,如果今后一段时间内董元儒出事,那么就肯定是王兴所为了。
他看在申绍华的面子上放过张家,那么必然不会放过董元儒。
想到这里,张至发除了愧疚以外,倒是稍稍把心放下了。且等等,如果王兴发难,自己在朝堂上助他一臂之力就是了。如果王兴不发难,那自己也不能放过这个险些害了自己一家的恶贼!既为自己出气,也为党争利益。
可是媳妇说的事怎么处理呢?平时看上去,媳妇十分柔弱,没想到性子竟是如此刚烈。
张至发正在考虑是否把自己对于王兴的判断说出来,不想儿子不干了!
就见张云起站起身来,脸色铁青地指着申绍华骂道:“贱人!你身为张家妇,不想着为张家考虑,反而一心一意想着你娘家人!再敢胡说八道,我打死你个贱人!”
张云起一见这还了得,心想,儿子真是个蠢材,老子千方百计地想办法安抚她还来不及呢,你还要打骂,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
“呸!”不及多想,张至发啐了儿了一头一脸,骂道:“就知道冲自己媳妇耍威风!你知不知道,咱们一家受了人家娘家人大恩!要不是媳妇,咱张家就全毁了!”
“父亲,你怎么这么说?”张云起不敢擦脸上的痰迹,不解地问道。
张至发此时也顾不得别的了,要不把自己的推断说出来,让儿子心有余悸,这个蠢儿子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呢。
“畜生,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吗?飞刀示警之人是谁?你动动你那猪脑子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