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朱常洛把王才人中毒而死的事写折子报给了万历皇帝朱翊钧,皇帝下旨,把赵光及当晚值事的所有厨房杂役全部打杀了事,再无其它动作,王才人的死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过去了。
可是,这件事虽然过去了,却让慈庆宫的太监、宫女以及杂役人等,人人害怕。他们已经感觉到了慈庆宫的不太平,生怕有一天霉运会落到自己头上。
朱常洛大概也猜测到了幕后真凶,大概也知道害死王才人的真正意思,第二天,他就下令朱由校从奉宸宫搬到承华宫,由李选侍李莲芯照看。
自从亲娘死去,朱由校除了没人的时候掉几滴眼泪,平时倒是没有太过悲伤,只是变得有些沉默寡言。
客印月却是被王才人的死彻底吓到了!
王才人的寒症是怎么得的?是因为去给郑贵妃请安时,被郑贵妃抓了一个小错,让她在寒风里跪了半个时辰,回来就病倒了,经过太医调治,这两天刚有点起色,就生了中毒事件。
这一环一环的,是非要致她于死地啊。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她是皇上元孙之母?这是有人把主意打到了元孙头上了!
他们想干什么?为什么皇上如此仓促结案?难道他看不出这背后隐藏着什么吗?
他肯定知道,但他采取了保护幕后真凶的做法,这不是把太子逼上绝境吗?
都说天家无情,果然如此啊。这父父子子,君君臣臣的,为了权力,什么骨肉亲情全然不顾了。他们会就此收手吗?
一想到皇上已经五十三岁,眼看就五十四岁了,身体也不好,朝庭变局马上就要到来了,自己在校哥儿身边,肯定会置身于这个漩涡当中,这将来会不会危及自身啊?
客印月害怕了,也迷茫了。
自己是继续留在校哥儿身边,还是及早抽身而退啊?
抽身而退最好,一是校哥儿能离开自己吗?这孩子打小跟自己就亲,而且亲娘刚刚去世,正需要有人抚慰,他肯定不愿意让自己离去,自己也确实舍不得离开他,尤其在这个时候。再说了,离开宫里,自己寡妇失业的,家里还有个病重的婆母,一个不成气的儿子,怎么活下去呢?
可是不及早抽身,怕是性命难保啊!
她拿不定主意,放眼四顾,却是一个亲近的人都没有。谁能给自己出个主意?谁又是自己真正相信之人啊?
想了想,她猛然想到了王兴,不知道能不能再见到他,跟他说说,兴许能讨个主意?
这样想着,她慢慢打定了主意:回家去看看,兴许柳玉娘今天就去找我了呢?实在不行,就去王兴府上,以找柳玉娘为借口,谁也说不出什么来,再说,性命攸关之际,也不能考虑那么多了。
……
伺候朱由校吃过午饭,让他在房里自已玩耍,客印月来到正堂,李莲芯正在吃茶,客印月走到她跟前跪下:“娘娘,奴婢婆母一直有病卧床,还有一个不成年的儿子,心中实是挂念,奴婢想要回家探望探望,请娘娘恩准。”
李莲芯看了她一眼,慢攸攸开口道:“客嬷嬷,既然家中有事,就在家多呆一段时间,婆母有病,正当尽孝,我也不能挡着不让你尽孝不是?再说了,校儿也不小了,早就不吃奶了,你就在家伺候婆母吧。”
客印月一听,这是要赶自己走啊,看来,她是想霸占校儿,不会容许自己这个奶娘再呆在校儿身边的。
她一想到朱由校,朝夕相处之间,早就把他当成了亲生儿子一般,虽说离开他是迫不得已,而且此时离开这个是非漩涡对自己有利,但心里总是难以割舍,一时之间竟心痛如绞,扑簌簌掉下泪来。
无奈,李莲芯都这样说了,她还能留下吗?于是哽咽着说道:“谢娘娘厚恩,奴婢这就收拾衣物,马上离开。”
“嗯。你伺候校儿一场,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些我都是看在眼里的。”李莲芯说着,示意贴身宫女取来十两银子,交给客印月,说道:“这是我的体已银子,拿着,回家去吧。先不用让校儿知晓此事。”
客印月接过银子,说道:“谢娘娘的赏!”,又磕了三个头,起身到值房收拾好自己的衣物,流泪看了朱由校住的承华宫的南边屋子一眼,知道李莲芯不会再允许她去看朱由校,只好擦干眼泪,出宫去了。
……
客印月失魂落魄地回到家,心中既有对朱由校的不舍,也有从此脱离险地的庆幸。但想到校哥儿这么小的年纪就要面对宫中的腥风血雨,不免又添了十分担心。
婆母依然在屋里的床上不停地咳,儿子侯国胜倒是没有跑出去玩,在家伺候病重的祖母。只是一个十一岁的孩子,能做得了什么?只能端端尿盆,递个巾帕什么的。
客印月叹了口气,心说,先别管宫里的事了,还是把婆母伺候好再说吧,自己家里也是离不开自己啊。
放下手中的包袱,走进里屋,婆母见她进来,说道:“媳妇,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娘,我回来伺候你。以后再也不离开你和胜儿了。”客印月一脸的悲伤,她婆母如何看不出来?
“咳,咳,宫里不让去了?”
“嗯。”客印月低声答应一句。
“不用伤心,我看也是好事。咳,咳,宫里那地方,看着光鲜,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祸事临头。咳,咳,咳……”婆母说道。
“娘,你说的对。我就安心在家伺候你老,把胜儿养大,苦虽苦了点,但勉强也能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