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虽然是吏部尚书,却是个赳赳武夫,至于为何而来,你为何而去,我就为何而来!”
说话打太极,赵川非常不喜欢,这家伙说话跟那些说红尘皆是空的秃驴没什么两样,他翻翻白眼摊摊手,学着王孟姜的习惯动作,摆摆手说道:“你很闲么?没事我走了啊!”
这位叫周闵的人,大概也是没想到一个人能厚颜无耻到这样的程度,看到赵川要走,他也不卖关子,连忙说道:“我跟惠安大师是好友,暗地里盯着刘轨的事情,我想我们应该不是敌人吧?”
他一开口,赵川立刻就停住不走了,他本身也不是真要走,只是想探探对方的底细。
“年轻人,你的目光是敏锐的,但也不要以为别人都是瞎子,天师道那些人的把戏,虽然我不知道褚太后有没有看到,但显然,你不是这里唯一的明白人!”
这个人很不爽褚太后,而且似乎看局势看得很明白。
赵川眯起眼睛,若有所思。一直以来,他都认为手腕高超的褚蒜子,乃是东晋朝廷的绝对权威,桓温在建康桓温说了算,桓温不在,则是她一言九鼎。
现在看来,似乎很多人都知道天师道在搞事,知道孙泰在玩火,但他们却没有第一时间站出来,而是冷眼旁观。
跟一个秃驴是好友……还位高权重,这人不简单呐!
“你想要做什么?”赵川警惕的问道。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跟这个叫周闵的,又不是很熟!
而且对方官还当得很大。
“惠安大师为人谨慎,也许你想见他,但他未必会在这么敏感的时刻见你,除非有一个有分量的人带你去鸡鸣寺还差不多,比如我。”
有这么好的事情?
黄鼠狼给鸡拜年也没这么殷勤吧?
赵川觉得除非自己当鸭,否则对方根本就没有找他玩耍的必要。
“尚书大人,小子身上也没几两肉,如何能入你的法眼。你这样的大人物,玩的都是大风大浪,我这样细胳膊细腿,折腾不起啊!”
周闵恨不得被赵川这油抹布一样的家伙气死,他好不容易平息自己的怒气,下颚的长胡须都还在颤抖,气愤的说道:“让你去就去,倾覆之下,安有完卵,你认为孙泰会放过你?
你在玄武湖边的那个宅子,周围早就有孙泰的探子,都是老夫帮你清理的。
今夜子时,老夫在这里等你,带你去鸡鸣寺。
三日后的朝会,就是孙泰那帮人发难的时机,来不来看你了!”
说完,周闵甩了甩自己的袖口,转身头也不回就走了,看上去气鼓鼓的。
赵川一脸的莫名其妙,这厮自己又不认识,强迫自己做这做那,完全是发神经啊!
一边走一边咒骂,赵川却不敢不去,因为事关重大。
孙泰的孙子,在几十年后是什么做派,只能用腥风血雨来形容。从目前这家伙的行事手段来说,百无禁忌,各种拉低底线,让赵川这种穿越者都无法接受,只能说为了目的不择手段。
很明显的事实,鸡鸣寺的惠安,对孙泰的行为,也是洞若观火的,所以才让这个叫周闵的大人物,来牵线搭桥,自己还有个身份,乃是秦国的外交使者,躲开东晋的吏部尚书,还要不要混?
葛洪那个上清派的令牌,真是害死自己了,屁股决定脑袋。
如果自己给孙泰打天下,让东晋世家的妹子全都来给自己暖床,打下一个大大的后宫,这是何等夸张而刺激的成就啊。
一边往回走,一边胡思乱想,越想越觉得一个人的身份就决定了自己的行为。
当他成为葛洪的徒弟,当他成为天师道上清派的领袖以后,就注定会失去一些东西,比如孙泰的招揽,比如利用这场大混乱崛起,当个草头王什么的。
孙泰的孙子几十年后干过的事情,赵川不觉得自己干不成。
当他在几个世家小姐身边游走的时候,也注定了他无法跟东晋的泥腿子打成一片。
当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其实是江东陆家家主的私生子以后,他就无法再像从前一样,完全走底层路线,实现自己的抱负。
在人各有志的同时,其实也是人各有命,所以有时候才会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不知不觉,就已经走到宅院门口,陆长生像是管家一样,守在门口,等着他回来。
赵川心中一暖,世家坏人不少,纨绔更多,但陆长生家教和修养都是没的说的,为人也算谦和,就是暮气很重,看着小老头一样。
这人做朋友是不错的,就是不知道做大哥如何,还是同父异母的哥哥,不好说啊。
“出去一趟,你脸色很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看到赵川回来,陆长生关切的问道。
“没事,晚上我要出去一趟,去鸡鸣寺,别声张,天黑照旧把门拴好,大家都警惕点,我怀疑周围被监视了。”
一边拍着陆长生的肩膀,一边小声的说道,赵川拉着对方缓缓的进了中门。
房间里,赵川拿出青蒿素萃取机,一边是面粉,一边是青蒿,虽然过程很玄幻,但结果却很朴实,一粒粒白色的小药片被制作出来。
在旁边负责倒面粉的陆长生居然没有问这“机器”的原理,亏他憋得住!赵川完全无法想象他那个便宜老爹陆纳给这个便宜大哥陆长生怎样的教育。
搞不好是棍棒从小打到大,都打傻了!
“今日台城外的那些大逆不道的话,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