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一个天气晴好的下午,安静的知了都懒得再叫了。
靳长生驱车带相思和诺诺去了公墓,季广源也带了季思谦一起。
在父母的墓前拜祭之后,又让诺诺给外婆外公磕了头,方才离开。
相思原本的打算,就是在父亲的事情结束之后,远远的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
只是不知为何,在过去的所有都大白于天下之后,她忽然之间好像释然了这一切。
他们都只是命运的受害者,要说错,谁又真的错的不可饶恕?
车子在曲折的道路上行的平缓,窗外的青山绿水,就像是一幅漂亮的油画。
相思不知道自己的思绪飘向了哪里,眼前仿佛渐渐的涌上朦胧。
真的要走了,从此以后,青山长青,绿水迢迢,万物依旧。
但父母墓前,芳草萋萋,松柏哀哀,谁再去亲手奉上祭拜的香火?
还有那曾经拼了命也要舍弃的,却忽然成了心头月掌中朱砂,相思知道,一旦离开,就是真的离开。
没有人知道她会去哪里,他的消息,隔了千山万水,也不会再有人说给她知道。
但留下,心中犹然不平。
死过一次的人,要么就是勇敢的无所畏惧,要么就像是她这样,宁愿一个人藏起来,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问,在寂寞中,悄然的死去。
车子快要驶出了a市,相思方才收回目光,搂了搂坐在她怀中的诺诺。
她的眉眼越发的清晰漂亮,但比她还要秀挺的鼻子却是随了何以桀吧,还有那一生气就皱的像是毛毛虫一样的浓黑的眉毛,也像极了何以桀不开心时的样子。
相思忍不住的叹口气,将诺诺轻轻揽在怀中,罢了,不再想了。
她带诺诺离开时,他不也没有挽留么。
季思谦不时的望向坐在相思怀中的诺诺,英俊的小脸上,虽是勉强忍着,却也终是流淌出不舍。
他在爸爸那里得知,诺诺就要跟着妈妈离开这里去国外了,去哪个国家,目前还不得而知。
而他们家,现在是确定要在国内的,季思谦舍不得离开她,但却没有办法。
他才五岁,妈妈也是不允许他一个人跑到国外去的吧。
他一路上都在看诺诺,诺诺发现了却不理他,被他看的烦了,就生气的瞪他一眼,小鼻子里再不满的哼一声,就是不搭理他。
季思谦小小的心里有点不好受,他知道,诺诺很讨厌他,因为他总是拦着她不让她出去玩,还偷偷告她的状。
但是,他们现在就要分开了,她也不愿意和他好好说说话,好好在一起玩吗?
季思谦想着,鼓起勇气拉了拉诺诺的小手。
诺诺一把抽了回来,反应敏捷的一巴掌拍在了他的手背上。
季思谦收回手,耷拉着头,眼底却是渐渐有了氤氲的泪水。
相思不由得拧了拧女儿的小脸:“怎么可以打哥哥呢?”
诺诺嘟起小嘴,看着季思谦一副受虐的样子,虽然不满,却也是乖乖的认错:“妈妈我错了。”
相思揉揉她头发:‘给哥哥道歉。”
诺诺一撇嘴,扭过头去:“不要!”
相思有些生气,正要批评她,她却睁着一双干净清透的大眼睛望着相思,脆生生开口:“哥哥非礼我!该他道歉!”
靳长生噗的一下笑了出来,季广源也啼笑皆非,相思忍不住,也露出了忍俊不禁的笑,唯独季思谦,小小的模样坐在那里,一脸涨红……委屈的望着诺诺,大眼含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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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行李,办理出国的手续,订购机票,又送走了季广源父子。
走的时候,季思谦大哭不止,季广源和相思怎么哄都哄不住,最后还是诺诺拿了小手帕给他擦了眼泪,他才拉着诺诺抽抽噎噎的停了下来。
诺诺不喜欢他哭哭啼啼的样子,忍不住皱眉:“我爸爸都不会这样,你不是男子汉!”
季思谦被她说的愣住,最后被季广源硬塞上车时,终是死忍着没有再哭出声来。
相思和靳长生一行即将离开时,沈北城忽然飞车追到机场带来一个消息:
何以桀胃癌晚期,在加州不治,静知带来消息,他想见相思和诺诺最后一面,求她务必带女儿尽快赶去,怕时间来不及……诺诺就再也见不到爸爸了。
相思自从听到沈北城的话之后,就陷入了恍恍惚惚几乎神智不清的状态中。
他们在说什么,她都听不到,天地仿佛都在旋转,她满脑子都是几个字:胃癌晚期,不治……
癌症,不治,最后一面,字字诛心,字字都像是一把磨的锋利的刀刃,搅的她血肉模糊。
诺诺不知道什么是癌症,只是听说要去找爸爸了,高兴的在车里嗷嗷直叫,相思自顾不暇,沈北城抱着她,她开心的和他说个不停。
一会儿说要把自己给爸爸留的什么好吃的都带去,一会儿说她新学了一首诗要去给爸爸背,一会儿又想起来什么,一个人忙的团团转,把自己的小箱子翻的乱七八糟,抱了一大堆东西,喜滋滋的说都要给爸爸。
沈北城看她活泼可爱的样子,又看缩在一边动也不动的相思,几次欲言又止,却什么都说不出口来。
他想说些安慰的话,可是却又不知怎么说。
人都要死了,要她节哀顺变吗?
想到和何以桀认识的这么多年,想到他和相思纠缠的这么长时间,想到他年少时经受的种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