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去看她一眼吧,就远远的看一眼,然后一定送她离开,永远的离开这个肮脏的城市。
“赵秘书,去准备车子吧。”
他忽然开口,让一直在沉思的赵秘书吓的一颤,“是,部长,是去见闻小姐?”
他试探着低低的问,看何以桀几不可见的点点头,就立刻大声说道:“是,我这就去安排。”
他拉开门出去的时候,何以桀又交代了一句:“别惊动她,别让她发现,告诉底下人,小心行事。”
“是,您放心,我会吩咐下去的。”
何以桀点点头;“去吧。”
赵秘书关上门离开了,何以桀有些迟缓的坐了下来,他的身子陷在柔软的皮质转椅里,有说不出的颓然,他靠在椅背上,闭了眼睛不动,脑海里却一直盘旋着赵秘书的那些话,她现在的样子,连赵秘书都有些认不准了。
相思是什么样的?她又该是什么样的?
她应该像往常那样娇娇软软的窝在他的身边,有着明媚俏丽的笑容,有着最活泼灵动的眼睛,她纤瘦却不柔弱,像是灵巧的小鹿,她调皮却又家教良好,动静皆宜,她该是穿着漂漂亮亮的衣服,像十九岁之前的她那样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这才是他的相思应该的模样。
他无法去想她现在的改变,只要闭上眼睛,脑海中就浮现她的容颜,那疼痛像是从血肉之中倒生的刺,扎穿了他全部的伪装。
车子划破了黑夜,在寂静的喧嚣之中穿行。
车窗外是霓虹闪烁的世界,车窗内是沉寂如夜的寂寞,司机默不作声的开着车,赵秘书坐在副驾驶室亦是屏了呼吸。
何以桀坐在后排,一直闭目养神,但那一双眉心之间,却是皱成了川字,浓浓的,化不开解不开的愁锁。
车子绕过大半个城市,拐入和那些声色犬马格格不入的城中村,唯一显的热闹而又高档点的地方,就是那家连锁的家乐福超市。
车子停在停车场外很远的地方,何以桀将车窗放下来一半,望着灯火璀璨的超市出口。
赵秘书低低的在一边说着,如果没有认错人的话,相思就是在这里上班的,她早上差不多八点钟到超市,中午会回去两个小时吃饭休息,下午一直到晚上九点钟超市打烊,她就下班。
而现在是晚上八点半。
赵秘书抬腕看了表之后,说道:“还有半个小时左右,闻小姐就该下班了。”
“嗯,就在这里等着。”何以桀说了一句,目光却一直未从超市入口那里挪开,他就看着那明亮的大门,来来往往的人还挺多,他却都好似看不见,心里暗暗盘算,不知何时能看到他的小相思。
赵秘书见他这个样子,轻轻的,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这到底是何苦呢?如果当真这样舍不得,当初就不要放开手啊,已经结婚了,太太又是这样的性子,何部长现在这样做,不是明摆着给闻小姐找麻烦?
他猛地打了一个哆嗦,简直不敢想杜芳芳如果知道这一切之后,会是什么模样,反正他是怕那个女人,不如这段时间就暂时申请休假,躲避开战火吧。
这样想着,却又自己在心里否定了,他已经卷进来了,就算是躲得了一时又怎么能躲得了一世?
相思换掉了工作服,拿了自己的小包预备下班,一抬头就看到长生靠在门边,颀长的身躯显的有些单薄,在料峭的春夜里,带了几分冷清的俊逸,他面若画就,长眉飞蹙,菲薄的唇带着一点单纯的邪气轻轻抿着,眼眸穿过灯光的时候,带着浅浅迷离,让相思也恍惚了一下,怎么这孩子,这些天来越发的和以往不一样了。
像是一夜之间脱去了那孩子的稚气,变成了一个清秀挺拔的男人。
长生看到她了,眉眼一弯,有流光一般的暖笑轻轻的溢出,他手臂纤长,却带着年轻人特有的力道,伸过去就搭在了相思的肩上,微微的向自己身边一带,有暧昧却不轻挑,似带着栀子花一般的年少单纯清香。
“思思姐,一起回家吧。”他的声音像是拨动了小提琴的琴弦,在她耳边流水一般淌过,相思眼风掠过他,伸手拍掉了他的手,佯怒骂道:“没大没小!”
长生吃吃一笑,露出珠贝一样的牙齿,眼底的光芒璀璨,他站着未动,却俯低了一点身子,声音擦过她的耳际:“思思,我骗了你一件事。”
相思一愣,抬起头来,瞪大一双眼瞳:“什么事?”
长生有些得意的笑,那笑容里带着和“十五岁”的年纪不匹配的狡黠和泄气:“我已经十八岁了,是十八周岁喔。”
相思怔仲,几秒钟后,她的小嘴渐渐长成o型,眼底却一点点的淌出怒火,长生笑意越绽越大,相思却已经劈手打在了他的头上,气的骂道:“你这个臭小子!我就知道,我早就知道!”
长生被她打的有些疼,抽抽鼻子,眨巴着眼睛问:“你早知道?”
相思只差没有被他气的蹦起来,好半天说不出话,狠狠瞪他一眼,扭身向外走,长生赶忙追出去:“思思,思思……”
相思不理他,低着头只是走的飞快,长生一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她甩开,长生又握住,相思恼了,一转脸,泪水却在眼眶里打转:“靳长生,你耍我很好玩吗?你十八岁却骗我说你十五岁,你天天住在我家里,我都不设防把你当小孩子看,我,我……”
相思的眼泪啪嗒落了下来,我亏死了,便宜都被占光了!虽然她最多就是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