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发现这一条财路,就一发而不可收拾。”陈明月嘴角挂着一抹嘲讽的笑。
“三年抱俩五年抱仨,我妈的肚子没闲着,他们也不用再挨饿。”
“后来,竟然还卖孩子卖出了名堂,明里暗里有了不少牵线搭桥的客户,他们赚得多了,花销也跟着加大,还是攒不下钱。”
“然后他们就发现,男孩儿比女孩儿好卖,也更值钱。等到他们有了我,运气更差,居然卖了几年卖不出去。”
张晓晨心疼地握住她的手,却只握住一把冰凉。
陈明月抽出手,接过苏海棠递来的热水抿了一口,激动的情绪稳定下来。
“我爹妈上火,大半年睡不着觉,又过上紧巴巴的日子,对我这个赔钱货更加不待见。”
“后来,还是我奶提醒了他们,丫头往外卖不好卖,村里可是很抢手。只要把我拉拔大了,村里那么多光棍,还不得抢着娶我?”
“我爹妈受到启发,商议半宿,突然有了章程。要给我定娃娃亲,收彩礼。”
“可村子里的人家不说穷的揭不开锅,也全都没什么积蓄的,谁也受不了他们的狮子大开口。”
“我爹妈又一合计,不愿意干赔钱买卖,干脆听我奶的,省下一口吃的把我拉扯大,叫我女承母业,继续给家里创收。”
大家倒抽一口凉气,惊疑不定地看着陈明月淡漠的脸色。
“我没生过孩子,放心。”她笑笑,笑容苦涩。
“我爹妈好吃懒做惯了,就算打着养大我好挣钱的主意,又怎么肯好好喂养我。”
“反正半饥半饱地把我拉扯大了吧,到我九岁时,村里终于有人对我家的生意眼红,也偷偷摸摸干起卖孩子的买卖。”
“可他们没有我妈能生,货也没我家兄弟姐妹好卖,于是便又打起我和我妹妹的主意。”
“这回我被我爹妈卖了个好价钱,足足三十块!”
陈明月满脸悲凉,嘴角挂着嘲讽的弧度。
“三十块啊,就把我脱手给了一个四十岁的老光棍。我亲爹妈吃了半个月的肉,做了两身新衣裳。”
“明月,别说了。”张晓晨听不下去了,心软善感的艾湘郭园园已经捂着嘴小声哭起来。
“有些伤口只有正视它,把脓血挤出来,才有愈合的可能。我已经被腐蚀得太久,心灵都快要扭曲。”陈明月笑笑,又灌下一大口水。
“我的过去挺惨的,听起来有点不堪,可我还有未来,不能因为那些烂人烂事,困住我一辈子。”
“我信得过你们,我就说这一回,我也就解脱了。”
大家沉默,为她的勇气叹服,同时默默表达支持。
“我嫁人了,被硬灌了一瓶白酒,送到夫家,当晚便圆房。”陈明月表情有些麻木,攥着杯子的手却白中泛着青。
“那会儿我虚岁才九岁,身子还没长开,还没来过例假,根本不能生孩子。”
“夫家嫌我是吃白饭的,还心疼为娶我拉饥荒借的那一大笔彩礼钱,便拉皮条逼着我跟别人睡,他们收钱。”
“这他么就是犯罪!”汪可盈拍了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