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得这五万宋军俘虏在手,不敢说捏住了蔡攸、童贯的小命,却肯定是捏住了二者的前程。
接下来,自是任由辽军予取予求。
自昨夜接过耶律大石谢表,第二日一早,蔡攸、童贯便又派出信使,携带了大量金银珠宝往辽营而来。
一为嘉许耶律大石投降的诚意,之事宋人愿意代劳,只求林牙早日送回俘虏,早日来降。唯有赏格所需银钱数目,尚需再度商定。
当初王叶曾经给耶律大石略略估算过,若此次大胜,似可从童贯手中敲得铜钱百万贯,粮草百万石。
如今银两到是好说,唯有粮草不好开口。自己诈言愿降,投诚之后粮草按理自是由宋人供应,故此并无索要粮草的借口。
所谓漫天要价,坐地还钱。耶律大石乘机狮子大开口,一张嘴便索要百万贯铜钱,以兑现部下的赏格。
宣帅给的底线是六十万贯,故此宋使肯定不愿,但要求耶律大石取来宋人俘虏名单,一一清点计算。
耶律大石只托言此事过于繁琐,颇费时日,故此不肯。
王叶便于中间开始调停、说和。
一番无聊的讨价还价后,最终以五十五万贯成交,此钱款当于十五日内交割。除此之外,尚且还有一堆零碎的琐事,例如宋军俘虏一日仍在辽营,其粮草一日便由宋军供应。待到要回俘虏之后,宋人再行赠送辽军粮草十万石。拿到这十万石粮草后,耶律大石当于三日内前往新城投诚。至于杨可世等人的家属,当于两个月之内悉数送来。等等。
宋使唯恐双方事后反悔,便又立下文书。当下便告辞离开,欲要早日返回雄州,以便早日运来粮草。
待到宋使既去,王叶又同耶律大石商量了几句,便取过此份文书,领着耶律大石前往杨可世营帐而来。
自己既有心招揽西军,除于种照容身上下手外,眼下能招揽的西军将领,自然不肯放过。至于领着耶律大石同来,无非是做做样子而已,自己有把握杨可世必然不会降于耶律大石。
昨日杨可世听得宋人使者之语,心知自己已为童贯所弃,不由得万念俱灰。加之因自己缘故,引得西军死伤无数,又有何面目再见世人?二种情绪交织之下,杨可世不由得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之中。
故此杨可世一意求死,自昨日起便如同活死人一般,水米不进。
二人进得帐来,复喝退身边的亲卫。走近床前,但见得杨可世瞪着双眼,死气沉沉的盯着床顶,眼珠子一两柱香时间也未曾转动一二。
耶律大石便将身子探了过来,试探着开口道:“杨将军?”
杨可世充耳未闻,犹自一动未动。
王叶心知非猛药不能动此人,于是便在一边开口道:“恭喜杨将军,贺喜杨将军,不日便能举家团圆。宋人已经下令擒拿贵府家人,总计一百三十余口,不日便要北上与将军团聚。”
杨可世眼珠子转了转,犹自未动。
王叶见着药方对症,便赶紧加料上药:“听闻得大人几位美妾,皆是名动一方的美人,诞下得几位小娘子,亦是明艳动人。”
耶律大石回头看了王叶一眼,这王贤弟果然是视色如命,如今这种情形下,尚且惦记着对方的妻女。
却说杨可世听得此语,眼睛里面渐渐便有了生气,脸上也渐渐的出现了愤怒的表情,终于转头朝着王叶唾了一口,恨恨的骂道:“奸贼!”
有反应就好,耶律大石便赶紧开口道:“宋人何以待将军,想必将军已经心知肚明。既然彼等无情,将军又何须有义?且贵府家人本官已经命宋人送来辽国。如此,将军何不投降于我?活命之余,尚且能一叙亲情。且大石亦有联宋抗金之意,将军他日或有归宋之时。如此公私两便,大石言尽于此,唯将军熟思之。”
杨可世想也不想便回道:“某家生为宋人,岂肯降辽?事已至此,有死而已,休要多言。”说完此话,便吃力的翻过身子,背过身去,不肯再度言语。
耶律大石见得其意已决,乃喟然长叹道:“谁家无忠臣?用之者昌,弃之者亡而已。”便领着王叶欲要离去。
二人来到帐外,王叶便止住了脚步,对着耶律大石开口道:“若是大人首肯,学生欲要招降此人。”
耶律大石便开口道:“贤弟此言何意?莫非欲要以自己名义招降此人?”
王叶点了点头,开口道:“正是如此,只不知此人于辽国何仇,誓不降辽。如今学生正是宋人,当可一试。且学生正为大人所用,若得此人降于学生,如此与降于大人何异?”
耶律大石想了想,反正凭魔理沙的姿色,自能将王贤弟留在辽国。且如今王贤弟既不掌兵权,对自己一丝威胁也无,别的不说,手底下多几个勇猛的护卫也是好事。当下便朝旁边亲卫使了个眼色,然后开口道:“既如此,贤弟尽管一试。为兄营中尚有要事,先行作别。”留下几名亲卫为王叶护卫,便领着其余亲卫往帅帐而去。
杨可世听得响动,见得王叶去而复回,仍然侧身向里,不肯回头。
王叶便拖过一把椅子,于杨可世床边坐下,开口道:“杨将军休要见怪,方才本官口出无礼之言,不过欲要一试将军尔!”
杨可世犹自未动,但冷冷的吐出二字:“奸贼!”
王叶呵呵笑了数声,便接着开口道:“杨将军之心事,本官已经尽知。且容本官猜测一二,杨将军看看中与不中?”
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