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风起于清萍之末。
童贯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不过偷了一回人而已,何况天祚帝还没到手,结果一步一步下来,便引得天下震荡。
早知如此,要个毛天祚帝啊!
如今说什么都晚了,天下早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南京道内,完颜斡鲁正领大军欲要找自己报仇。
好在自己得赵良嗣之策,逃过一劫不说,尚且将对手困于南京道,旦夕饿死。
北面,中京道大批金人正在死命攻打杀虎口,也不知道耶律大石这货顶不顶得住?
因自己随手之举,金国近半兵力已经被吸引来南京道。
宋国朝廷也已经传来风声,陛下数日前颁下诏书,于京畿附近的京东东路,京东西路调集得十五万军,不日北上为援。除此之外,尚且有诏令传去永兴军路,命十万西军兵马为备,随时准备东来增援。
加上前次遣来拱卫雄州的五万兵马,朝廷出动的兵马总计已经有得三十余万,声势犹自超过自己复燕之时的数倍。
因自己随手之举,宋国一小半兵马也将汇聚南京道。
眼见着事情越闹越大,童贯心里也越发没了底,惶恐无比,实在不知道将来该如何收场。
童贯在这里惶恐无比,完颜斡鲁却是悲催无比。
若论一刀一枪地拼真本事,完颜斡鲁自是不怕,怕就怕如今这种局面。
这货自从被童贯使计陷于南京道,出关不得,回国不得,关键是想找敌人拼命也不得,实在是憋屈得很。
早知如此,要什么天祚帝啊!
老老实实在中京道剿灭辽人叛军好了!虽然苦点累点,总好过挨饿。
眼看着在南京道这个陷阱里面关了半个月,粮食早已经用尽。
好在金人东来之时一人三马。实在搜刮不到粮食了,这货又不敢南下侵宋,便只得杀马为食,好歹又支吾了十来天。
十来天过去,援兵犹自每有消息。
人饿急眼了,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这货实在是饿的受不了了,虽然明知南下侵宋必然引起两国争战,将急需休息的金国重又卷入战乱,也不得冒险南下取粮。
虽则如此,这货还是打起了十二分的小心,只取粮,不屠城,不占城。如此一来,说不定还有挽回的机会,不至于引起两国争战。
于是趁着宋国雄州未曾设防,完颜斡鲁突入新城,偷渡得白沟河后,便引军直扑雄州。
北面辽人既灭,前方再无敌人,故此雄州守军也大意起来。更何况自童贯引军去后,便将雄州的防务交给了地方部队。
宋辽百余年和好下来,期间并无争战之事。
这些地方部队原本便军纪松懈,加之又从未上过战阵。如今见得城下陡然出现得数万金人铁骑,哪里敢放对?
连城门尚且未关便急匆匆逃去。
完颜斡鲁见状大喜,下了死命令约束麾下军纪后,这才领大军入得雄州。
众人放着两边的商铺不管,只直扑雄州粮仓。
当初童贯伐辽之时,曾以雄州为帅营,此地原本倒是屯了不少粮草。
待到后来官家颁下诏令,令童贯班师回朝,这些粮草便成了累赘。
再加之王叶一番算计,童贯正要资助耶律大石助自己复燕,便将其中许多粮草、军械悉数赠于。
到得此时,雄州城内粮仓之中犹自剩下粮食十余万石。
大军交接之时诸事繁复,也是最容易动手脚的时候。
待到童贯领兵既去,这些地方官员也不客气了,便于存粮数目上动了手脚,将其中粮草贩卖一空以为谋利。
如今正至深冬,田地没有产出,粮仓没有进项,故此城内粮仓只得万余石粮草。
完颜斡鲁得此万石粮草,心中也自大喜,终于可以顶一阵了。
待取得粮草,完颜斡鲁也不肯久留,以免引起宋人怒火。
便连夜撤出了雄州,屯兵于新城附近,靠着这万石粮草度日,又一面继续劫掠南京道民间粮草,一面苦等金人援兵。
以此时粮草消耗而论,士卒每日得两斤粮食方能维持战力。其实士卒倒是好办,唯有战马更是头疼。
若在春夏之际,犹自可以以青草喂之。虽则有掉膘之余,好歹也能支吾一阵。
如今既是深冬,又哪来的青草?便不得不忍痛以粮食喂之。
万石粮食有得百万斤,看起来似是一个庞然大数。
然则即便金人省之又省,待到十余日后,这万石粮草也渐渐见了底。
到得此时,完颜斡鲁又要故技重施。
然则宋人早已经遣得五万士卒北上,沿途各州县城池皆有兵马为守。
这次的士卒可是正经禁军,可不是那种地方部队能比的。
见得完颜斡鲁引军冲来,众人再不肯轻易逃走,只闭城为守。
若完颜斡鲁有心动手,攻下这些城池自然不是难事。然则这货又颇识大局,心知只要两军一旦交战,则两国战事必起。
虽有得武力在手,却也不敢轻易使用。只希冀能借此吓退宋人,便可于空城之中取粮。
如今吓不退宋人,这货也没招了!
如此又支吾得数日,这货实在是饿得不行了,便也服了软,只得遣人前去同童贯商议。
天祚帝老子不要了,旧账老子也不算了,咱们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你让麾下把居庸关让出来,只要让我能领军回去就行。事后必定不再找你算账,谁反悔谁是王八蛋。
然则童贯如今也是骑虎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