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文曾提及,郭药师诈为天祚帝,便一路往析津府逃去。
此次既为吸引追兵,自然得大张旗鼓,时不时露点踪迹出来,以便金人追踪前来。
只如此一来,便正如刀尖上跳舞,委实凶险的很。
当初出发之前,郭药师便已经于居庸关留有探子,待到一路行来,又沿途布下眼线。
如今金人既然追逐前来,自然瞒不过郭药师探子的耳目,当下便有细作飞马来报。
闻听得金人已然上路,郭药师心中自是大惊。
于郭药师而言,背后的金人要命,却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反而是前头的奚兵。
自己原本便早得金人一日上路,金人一路追,自己大不了一路逃。双方都是马军,谁怕谁啊!
有得着这一日的差距,已经足以确保得自己逃至析津府前不为金人所追上。
唯有前头的奚兵,郭药师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这几日依稀已有消息传来,萧干已经命得万余精锐奉仪仗前来接应天祚帝。
这边厢自己假扮天祚帝往析津府而去,那边厢万余奚兵果然正前来接应。
路就只有这一条,正如后世简单的相遇问题,两队人马迟早有相遇的时候。
一方千余人,一方万余人,双方人马皆众,若想偷偷溜过去都不行。
如此一来,待到双方碰面,且不说来人会不会将自己认出,即便天祚帝也是一个天大的难题。
附近的地方官员前来拜会天祚帝,自己犹自可以陛下身子不适,不肯见人为由拒绝,反正这些地方官员属于弱势群体,手下又无兵丁,即便有所疑心又能如何?
若是换到对面万余人马,情形又是一变。自己麾下只得千余兵马,只顿时便变成了弱势的一方。待到奚兵接应得自己之余,若果然欲要拜见天祚帝,自己又能如何?
照样用天祚帝不肯见人的谎言相欺?
对方人马正为自己十倍,若是不买账,硬要求见,自己还能阻拦不成?
如此必然穿帮!
前头有狼,身后有虎,自己手中却一根木棍也无!如今郭药师正是进退两难!
金人于身后追来,自己若加速前行,虽能躲避得金人追击,却必然同前来的接应的辽人早日会面。一旦穿帮,自然是死路一条。
自己若不肯加速前行,却又恐为身后的金人所追及,照样没有好下场。
于郭药师而言,最好的结果自然是“天祚帝”安全到得析津府附近,再陡然消失,自己也能乘机逃回涿州。虽然如今自己麾下折损大半,宣帅已经不怎么倚重自己,若能立下此等生死大功,说不得还有重起的机会。
至于投诚金人,到得万不得已的之时,方可行此下策。
当日自己拥兵三万,不管走到哪里旁人都得高看一眼。待到麾下折损大半,自己便不怎么吃香了。
如今就凭麾下这点兵马,宋人不肯待见自己,金人未必便肯重用自己。
这年月,手里兵多才是王道。
一句话,在宋人这边还有点希望,投金人不过是万一之举。
若非如此,以郭药师这货的性子,只怕金人一旦入关,这货早早便领兵马前去相投,且密告宋人阴谋。
却说萧干于酒宴之上只数次刁难得张令徽,又佯醉口出杀尽常胜军之语。
事关自己性命,张令徽又如何不害怕?
好在萧干老贼早早便已经将调兵令牌交付于自己!当下张令徽便连夜点齐析津府仅留的三千常胜军士卒,只逃命一般出得析津府,即便连军粮都未曾准备。
一路上众人皆不敢停留,只一口气便逃得百余里,眼看着距离析津府已远,张令徽这才松了一口气,传令大军放慢行速。
如今虽然出得析津府,便算是暂时逃得一命,然则今后又当何处何从?
又自此地投宋,又恐遇上前去攻打涿州的王猛得人。如今之计,便只有先按萧干军令前去接应得天祚帝,顺势绕路往投宋人。
当下众人继续往居庸关行来,到得晌午时分,便远远地见着前面万余人马正缓缓前行。
张令徽赶紧遣人前去打探,却原来是朝廷遣去迎接天祚帝的这万余人马。
唯有彼等需奉仪仗前行,故此行速十分缓慢,如今都过得三日了,这万余人马才出得析津府百余里,不过张令徽众人一夜的行程。
对方见得身后猛然出现得数千人马,也自遣人前来询问。
好在张令徽手中的调兵令牌货真价实,如假包换。
待对方验看得调兵令牌后,张令徽便已萧干军令相告。
只言天祚帝已然入关,且身边人马稀少,无以护卫安全。自己这三千人马正是受四军大王之令,火速前去护卫天祚帝。
军务紧急,便请对方让开道路,以便自己麾下先行。
对方闻听得此令,倒也未曾犹豫,便将兵马稍稍靠近得驿道一边,让出道路来,请张令徽等人先行。
当下张令徽等人超越得这万余人马,复继续往居庸关而来。
众人到得怀来附近,看看天色已晚,且大军一日一夜未曾进食,非只士卒,即便战马也已然疲惫不堪。
张令徽便引军就此驻扎,且命人前去怀来求取粮草。
好在怀来颇为富庶,地方官员支应得粮草之余,又于闲谈之中透露得一个惊人消息。天祚帝正由千余常胜军士卒护卫,往析津府而来。
待到军士回报,张令徽心中大惊!天祚帝?常胜军?
除了被调去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