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地正是乱世,原本便有得许多盗贼为乱。再加之萧干于南京道大肆清剿,便将其余十数州的盗贼也尽行驱来了童贯把持的易州、涿州。
然则童贯麾下才得六千余士卒,保守城池尚且不足,又哪里有能力跟着剿匪?
到得如今,二州之地除了有宋兵把手的城池外,其余乡间皆已是盗贼横行。
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虽则如此,道路上犹自有大把的商人往来贩运。
如今实在是发国难财的好时机!
当日宋辽两国于新城等地有得三处榷场,往来贸易繁盛,辽地的皮货、湖盐、东珠等物纷纷销往宋国,又从宋国大量采购得粮食、丝绸、茶叶等物。
如今榷场已经关闭,明面上的贸易途径顿时截断。然则市场经济又其实如此容易操控的?既然不能于榷场之中明着买卖,自然而然地走私之风顿时便盛行起来。
榷场关闭之初,走私之风渐起,往往便是许多人三五成群,往来贩运货物。虽则贩运量不大,好在平日里的普通货物如今皆成了奇货,利润倒是奇高。
正如食物链上的一环扣一环,走私的人多了,自然盗贼也就多了{这里插一句,古往今来,许多盗贼背后都少不了地方豪强的背影}。
所谓物竞天择,盗贼一多,三五人一伙的贩夫走卒顿时便没了活路,取而代之的便是上百人乃至上千人一伙的商团。
平头老百姓自然没有这等号召能力,组织不起这等规模的商团。
这些商团背后要么便是某家豪强,要么便是几家豪强联手。不仅人数多,装备也不差,人人皆是刀枪齐备,队伍之中偶尔还会有几幅盔甲。
有得如此人数同装备,商团遇到不开眼的小股盗贼,自然是不用理会;即便遇到大股盗贼,也不肯前来拼个两败俱伤,往往是攀攀交情,再稍微交点买路钱便能安然通过;若是运气好,万一遇到其余小股的商队,没实力没背景的那种,商团自然也免不了扮一回盗贼。
如今众人既然要设下妙策,欲要引动金人东来,此事自然不宜大张旗鼓。
不管是暗中前去迎取天祚帝归宋的刘延庆人马,还是即将假扮天祚帝东来的郭药师人马,都无法光明正大地出兵。
好在如今易州、涿州不仅大商团多,盗贼也多。
当下王叶便同刘延庆领着这百余西军精锐化为贩卖茶叶的商团北上,而郭药师则领着千余人马扮作盗贼紧跟其后。
如此一来,刘延庆的商团正可以在前面探路,而郭药师这千余盗贼正好远远吊在后面以为防护。
有得如此安排,路上其他商团不肯前来招惹,没看到这些人都死在旦夕了么?即便连大股盗贼也不肯前来招惹,这商团已然被他人抢先盯上,且对方势力也不弱,自己且不妨另外找目标下手。
再来看看金人这边。
完颜斡鲁只一战便破得天祚帝青冢大营,擒获得辽国重臣无数,连得着缴获牛羊数十万匹,如此自然是大胜,可惜却让天祚帝这厮逃得一命。
待到拷问得众人不得天祚帝所在,完颜斡鲁无奈,也只得遣出十数名将领,使之各领五百人马,以青冢大营为中心四散搜来。
事情正如完颜斡鲁所料,天祚帝既然同耶律达鲁引得千余人马潜逃,其踪迹自是难以隐瞒。很快便有将来遣信使回报,已于南面察觉得天祚帝踪迹。
完颜斡鲁闻言大喜,便使得三千人马押运缴获往中京道而回,自领其余人马火速南下追杀天祚帝。
要说天祚帝这货果然气数未绝,当初逃命之时,每到得一处便遣得一名皇子或者重臣引得数十人马分兵逃去。
面对着这种二选一的选择,金人前锋每次都鬼使神差般做错了选择题,一番辛苦下来,也只不过擒获得一个假货,白白耽搁了时日。
直待到完颜斡鲁领大军赶上,情形这才得以改观,手下人马既众,天祚帝分兵逃,大不了自己分兵追呗!
众人只一路火速赶来,沿途便擒拿得梁王、赵王等人,然则一直未曾追及得天祚帝。
只回顾天祚帝沿途留下的痕迹,正笔直朝夏国而来,完颜斡鲁心下不由得大惊。
金主原本给自己的旨意便是领兵肃清中京道辽军残部,自己闻听得天祚帝所在,便悍然抗命领兵西来,这原本便已经是杀头的死罪。
且喜破得天祚帝青冢大营,擒获无数,以足以赎得此罪。若能再擒拿得天祚帝这厮,自己尚且能更进一步。
唯有金夏两国虽无邦交,却也未曾开战。若天祚帝果然逃入夏境,自己又岂敢领兵入境擒拿?只恐如此必然引起两国交战!
金主的心思自己也明白的,这数年来朝廷便已经吞并得如许大的辽国,虽则将四京之地,数千万民众吞入腹中,却一直未曾消化得尽,腹内尚且有得许多辽人为乱。
以朝廷说来,当务之急便是肃清内乱为上。
若自己胆敢擅开边衅,引动得金夏两国开战,虽则朝廷兵力强盛,倒也不曾惧怕夏人,只如此一来,必误了朝廷的安内之计,引得金主大怒。
到时候朝廷大军在外于夏人征战,腹内的辽人再乘机兴风作浪,万一因此国势有所反复,即便金主肯饶自己,自己有哪里有颜面苟活?
见得天祚帝往夏国逃来,完颜斡鲁不由得心急如焚,当下也不敢再顾惜兵力,只日夜兼程往前追来。
如此日夜行军,常恐有覆军之灾,底下诸将自然不肯,便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