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斡鲁已经领得金人大军越来越近,天祚帝却犹自在游猎。
皇帝尚且如此,可想而知底下的情形又是如何,何况还是耶律达鲁这货在掌控大权!
论起争权斗利,论起逢君之恶,这货乃是天才,天底下数一数二那种;若是论起治国理政,论起行军打仗,这货却是典型的门外汉,随便弄条狗也能比他干的好!
至少狗不会胡乱发号施令,不会否定正确意见.
当初大军方才驻扎得下来,便有久经军阵的宿将向耶律达鲁进言,当放出斥候百二十里外。
这也是上千年战争积累下来的经验,但凡骑兵突袭,在保证七成战力的前提下,一日一夜能行进的最远距离便是百二十里。
故此若得派出斥候至百二十里外,万一敌军来袭,斥候至少也能替己军争取得近六个时辰的应变时间。
然则耶律达鲁却嫌此事太过麻烦,陛下出山这才个把月的功夫,待到消息传入阿骨打耳中,待到金人起兵来攻,来来回回算起来至少也得两三个月功夫(这货根本想不到完颜斡鲁竟敢自作主张)。
既然是安全的很,又何必如此麻烦?故此耶律达鲁只将斥候派出三十里便草草了事。
麾下将领们正要据理力争,耶律达鲁却轻飘飘以一句兵法给遮掩了过去!
三十里确实符合兵法!只可惜情形不一样,若攻守双方皆为步卒,发起偷袭的合理距离便是三十里。
这世上最可怕的事情便是外行领导内行。
眼见着耶律达鲁权势滔天,底下将领们不敢直言反对。唯有此事关乎自己性命,底下将领们也不敢大意,三十里便三十里罢!大不了我将自己亲卫派出百二十里去!
然则耶律达鲁听得此信,又是勃然大怒。便以此举容易泄露天祚帝所在为借口,下得严令命诸将士不得擅自离营,违者斩决。
军法森严,说斩决那就是斩决!
既然如此,那就再想其他办法吧!
当下又有将领进言,如今营寨太过草率,只草草立木为栏,且不说营寨太过薄弱,金人一冲便倒,即便连拒马、鹿角、壕沟、陷阱等物皆未曾准备妥当。若果然金人来攻,朝廷大军虽有得营寨在此,其实却与野战无异。
如此正要请大帅发下令来,命诸军伐山中巨木以立营寨,且于营外挖掘壕沟,构筑拒马、鹿角等屏障。
然则以耶律达鲁想来,此事仍然太过麻烦!此地猎物多,陛下这几天手气好,这才将大军临时驻扎此处。再过得几日,待到猎物稍稍少去,亦或陛下手气开始坏起来,只怕又要大营又要迁往他处。
营帐迁移不定,这也是捺钵的规矩。
若是每到一个地方便得扎硬营,便得做全套,自己哪里有这么多时间和精力来操心。
当下耶律达鲁只是不许。
闻听得耶律达鲁此令,大军士气顿时便去了大半,许多部落将领皆有了引兵遁去的心思。
实在是这货太过坑爹!
若是死于与金人拼杀之中,便死了也值了。如今若是被这货糊糊涂涂坑死,那真是死不瞑目了!
有得耶律达鲁这个“内应”在,完颜斡鲁引大军已经到得数十里外,辽人犹自未觉。
直待金人已经到得丰州,距离青冢泊已经只有五十里,这才有牧民火速前来示警。
五十里路程,以骑兵说来,也不过个把时辰的功夫。
到得此时,耶律达鲁这才慌张了起来。
底下诸将闻听得此讯,便也纷纷涌入帅帐请命。
当下便有将领开口道:“金人转瞬将至,末将请领数千兵马前去迎击,以迟滞得金人。麾下士卒不死绝,金人绝不能前进一步!”
又有将领开口道:“大帅!兵法有云,外无必救之兵,则内无必守之城。如今营寨薄弱,末将请领得万余人马别为一军,但游荡于外。若果金人前来袭营,末将当领兵出其阵后。若果金人追杀末将,末将当乘机引得金人远去。”
然则耶律达鲁全然不听,只命诸将回营待命,自己却领着亲卫急匆匆的来寻天祚帝。
天祚帝此时犹在游猎,闻听得此讯顿时便有如晴天霹雳,迟疑得半晌之后,这才勉强开口问道:“耶律大石同萧干大军何在?”
耶律达鲁低头回道:“皆未至!”
天祚帝闻言大怒,指天詈之,复问计于耶律达鲁。
耶律达鲁前面弄出了许多糊涂事,眼下正心虚的很,生恐天祚帝事后算账,便不得不先对诸将下手,当下这货便开口道:“如今耶律大石同萧干大军未至,单凭我等之力,实非金人之敌。且诸将早有惧意,皆欲领兵离去!臣勉力维持,彼等方才留于此地。虽则如此,奈何士气已坠,军心不振,如此又如何同金人放对?”
天祚帝闻言稍一沉吟,便压低声音开口道:“卿可暗中调取五千精锐为用。”
耶律达鲁闻言便已经明白了过来,陛下这是又准备先行逃跑了!所谓的调取五千精锐,无非是逃走之时用来护卫安全而已。
唯有如今金人已近,即便逃走也并无十分把握。
当下耶律达鲁便凑近天祚帝身边耳语了几句。
天祚帝闻言稍一沉吟,便开口道:“且待朕细思之。”
当下二人赶回营来,耶律达鲁自去调取精锐不提。
天祚帝却火速召来秦王定,开口道:“吾意以帝位相传,汝意若何?”
秦王定也是混账的很,听得此言却不推辞,反而喜上眉梢,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