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郭药师听得童贯此语,心中顿时警惕起来。
实在是让这对不良师徒给算计怕了!前次白沟河边一把火,此次析津府内连环计,结局都是麾下尽丧,自己险而又险地逃得一条小命。
再加之方才这小贼又反常地替自己求情,背后更是没安好心思。
甚么戴罪立功,无非是下好了圈套让自己去钻呗。
当下郭药师稍一沉吟,顿时便反应了过来,不由得脸色大变!
贼子可恨!
若要引动金人东来,自得有人假扮天祚帝逃入析津府。
谁来扮演?
当然是自己呗!
既然要假扮天祚帝逃入南京道,可不是入了居庸关就算了,至少也得进入析津府。
金人又岂肯任由自己逃入析津府?
萧干又岂肯任由自己逃入析津府?
到时候前有萧干大军堵截,后有金人大军追赶。
前前后后数百里路程,自己又不能隐藏行踪,反而得大张旗鼓缓缓而行!
这情形便如同赤手空拳在猛虎群中散步。
这滋味,实在是刺激的很!
这下场,想必是凄惨的很!
若敢弃军逃回宋国?
尚且有宣帅的屠刀高高举起。
前面自己已有八十军棍寄放在这里,此次若敢再坏宣帅大事,到时候二罪并罚,自己即便有十个头也不够宣帅砍的。
也不知这小贼同自己什么仇什么怨,只一直对自己下套,且一次比一次狠辣!
奈何小贼此计乃是堂堂正正的阳谋,自己全然没有反抗的机会。
方才宣帅才饶了自己一命,接下来宣帅再委以重任,自己又如何敢公然抗命。
如今唯一的生机,便是来一招祸水东引,若能忽悠得刘延庆这货去送死,自己方能逃得此难。
好在如今宣帅尚且未曾指派。
当下郭药师只一边偷偷朝刘延庆瞥来,一边却又违心地赞许道:“果然好计!此计一出,我等但高枕无忧矣!”
童贯也点头笑道:“忠贤此言甚是!此计破得萧干之余,尚且能复燕事成,又能引得天祚帝归降,实不愧一石三鸟。”
听得此语,赵良嗣赶紧跳出来开口道:“宣帅,此事万万不可!”
前面王叶献策之时,赵良嗣只旁观不语,心中却十分清楚,事后宣帅必定同自己相商,且不必急在一时。
如今宣帅既然留得这王承旨一同商议,且正要定下诸般事物,此时再不反对,便悔之晚矣。
于公说来,能破的萧干,复燕事成便足矣。
一旦复燕事成,宣帅凭此功劳便已足以封王,若再引得天祚帝归宋,亦不过画蛇添足而已!且万一事机不密,此事为金人知悉,必然后患无穷。
明明蛇已画成,偏偏要去贪这添足之功,说不定到了最后却得前功尽弃。此事划不来!
于私说来,自己仇人之中排第一位的自然是凶手耶律达鲁无疑,第二位便是包庇贼子的天祚帝。
宋人假仁假义,一旦引得天祚帝归宋,宋人必然不肯亏待,少说也是一个顺义王的封号。
若得如此,天祚帝尚且能逍遥半世。
赵良嗣又岂肯让仇人快意?最好便是能亲自手刃仇人,即便不能,亦要让天祚帝死于金人刀兵之下,又安肯让天祚帝活着归宋?
故此闻听得童贯此语,赵良嗣赶紧跳出来反对。
却说童贯闻听的赵良嗣此语,心下也是大奇,便问道:“有何不可?”
赵良嗣看了看四周,如今也顾不得有外人在场了,只开口道:“官家遣宣帅北上者,但为复燕之故也!若得复燕事成,则官家于愿已足,宣帅又何必节外生枝?金人残暴,且与天祚帝乃是死仇,一旦闻听得天祚帝暗中归宋,必然开口讨要!到得此时,宣帅又当如何?若与之,落下背信之名不说,尚且失天下人之望,辽地故臣但凡忠于天祚帝者,必以宣帅为死仇。若是不与,则金人便有得借口发兵攻打我国。”
清了清嗓子,赵良嗣继续开口道:“我朝与金人曾有盟约,金人攻取辽国四京之地,可招抚四京之地辽人;我朝攻取南京一地,只南京道辽人方可招抚。且喜定约数载以来,双方皆未曾有违约之举。今日宣帅若贪图擒拿天祚帝之功,乃悍然背约,一旦金人得知此事,下官只恐边衅必开,两国难安。”
童贯听得此语,便低头沉吟起来。
眼见着赵良嗣跳出来反对,童贯似有意动,王叶却一点也不担心,但朝郭药师看来。
且让郭药师先跳出来同赵良嗣放对,若果不敌,自己再出手不晚。
郭药师见得小贼瞧来,心中自是大恨,却不得不回过来一个讨好的笑容。
于郭药师说来,自是不肯相帮王叶说话。只自己小命紧要,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站出来赞成。
若宣帅不肯引得天祚帝归宋,便只剩下假扮天祚帝逃入析津府一事。
想都不用想,这送命差事必然落在自己头上。
反之自己若能说动得宣帅引得天祚帝归宋,如此宣帅手头便有了两件差事。
既是如此,自己尚且能争得一争。
抢得此护送天祚帝之差事,却将假扮天祚帝之差事推给刘延庆。到得此时,送死便是刘延庆这货了。
故此郭药师便开口道:“宣帅,赵修撰此言大缪!末将自愿担此重任,领兵暗中护送天祚帝归宋,且必不让金人知晓此事。宣帅若是不信,末将愿立军令状,若是事泄,乞斩首级。”
这货为了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