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宋国之中,王叶所忌讳者,唯有赵良嗣一人而已。
自己前番将宋人算计的好惨,自然不敢承认耶律大石的计谋出自自己之手。若此事为赵良嗣所识破,宋人必定不会给自己好果子吃。
如今自己扯出个天机老人,虽能免得几分危险,却到底不是治本之法。
唯一的治本之法,便是让赵良嗣对自己产生轻视之意,从潜意识里对自己产生轻视之意。
深通弗洛伊德同荣格学说的人都十分清楚,人类的心灵同一样,都有自我保护机制。
为了避免心灵受伤,潜意识之中自然而然得便会产生一些情绪出来,嫉妒、怨恨这些负面情绪大多由此产生。
马扩当初可是同赵良嗣叔侄相称,自然对其性情清楚的很。
自前日同马扩一番会面,王叶早早便将赵良嗣的性情打听清楚。
自己捏造一个很牛逼的人物,再装出小人得志的模样,引得童贯重视之余,便能使得赵良嗣吃味。文人相轻嘛,何况这赵良嗣心胸不深宽广。
一旦赵良嗣吃味,其心灵保护机制便会自发启动。以如今的情形,其潜意识中自然会以为王叶无能,不过是沾其师父之光而已,借以缓解内心的酸楚。
到得此时,赵良嗣自会疑心尽去,尽信天机老人存在,尽信王叶以前不懂谋略。
见得童贯如此大礼,王叶赶紧起身避礼。面子是人给的,所谓花花轿子人人抬,无非是你给我面子,我给你面子罢了。
二人一番行礼,复又坐下。
王叶便开口道:“此事却也甚易,关键便在天祚帝一人。宣帅可知天祚帝何在?”
前面王叶便已经透露过天祚帝已出,萧干奉天祚帝之命弑杀得天赐帝之事。故此童贯便开口道:“自是不知!”
旁边赵良嗣心中正酸,只于一旁坐听,却不肯开口。
王叶便开口道:“好叫宣帅得知,天祚帝前度躲于夹阴山中,前几日已出得山来,正四处召集人马,眼下其麾下已有万人之众。”
童贯点了点头,便开口道:“只不知此事又同天祚帝何干?”
王叶便笑道:“宣帅可知完颜阿骨打同天祚帝仇怨甚深?”
童贯稍一沉吟,便开口道:“此事本官也略有耳闻。据传但凡天祚帝所在,金主必领兵亲往攻之,誓言擒此仇敌。”
王叶继续开口道:“若是完颜阿骨打得知天祚帝如今正于夹阴山附近,又当如何?”
童贯想也不想,便开口道:“自是领兵速速来攻。”
到得此时,旁边赵良嗣啊呀一声跳了起来,便开口道:“果然绝妙!”
二人闻言转头看去。
赵良嗣便开口道:“果然好一条借刀杀人、以邻为壑的连环计。”
童贯正要开口发问,赵良嗣已经对王叶开口道:“只此计乃天机老人所定,抑或王承旨亦有出力?”
王叶闻言已知其意,便昂首回道:“自是家师所定,只下官亦有参赞之功!”
死要面子!这王承旨不过是欲盖弥彰而已,果然全然不懂半点计谋。
赵良嗣闻得此言,心中略略舒坦,便不再理会王叶,转头朝童贯开口道:“宣帅,且容下官将此事补叙完整。”
童贯此时又哪里敢得罪王叶,闻言便转头朝王叶看来。
王叶去过桌上茶盅,故意轻蔑一笑,装做诚心看赵良嗣的样子,开口道:“既是如此,便请赵修撰代劳。”
童贯见状便转头朝赵良嗣看来。
赵良嗣见得王叶如此轻浮模样,心中又轻视王叶几分,便学着王叶的样子朝童贯开口道:“敢问宣帅,夹阴山距离析津府几何?”
童贯也不以为忤,便开口答道:“不过二百里。由夹阴山经奉圣州,再经居庸关,便可至得析津府!”
赵良嗣便开口道:“金主南下,敢问天祚帝能御之否?”
童贯开口道:“必不能!只恐金主大军一至,天祚帝必然溃逃。”
赵良嗣便开口道:“若是天祚帝逃亡析津府,又当如何?”
童贯此时也反应了过来,乃抚掌大笑,便开口道:“果然绝妙!萧干大军南下,我军独力难支,谁料得援兵却在此处!若天祚帝逃亡析津府,金主必然引兵蹑其后,到得此时,金人大军已至,萧干自顾尚且无暇,又岂敢南下攻打我军?果然妙计!”
赵良嗣便笑着开口道:“如今我等当速速知会金人天祚帝所在,引得金主领兵南下,此便是借刀杀人。到时候天祚帝逃入析津府,金人相跟前来,便是以领为壑之计。有得此连环二计,自能保得二州不失。”
童贯稍一沉吟,又开口道:“只朝廷曾与金人定下海上之盟,金人取辽国四京之地,独留南京道由我军取之。若是任由金人出入析津府,只恐已违盟约。只怕金主亦碍于盟约,不肯领兵追如析津府。”
赵良嗣便笑道:“此小事耳!宣帅可做一文书,请得金主为助便可,如此双方皆不算违背盟约。”
童贯点了点头,复开口道:“只天机老人曾言,此策可助本官复燕成功,此话又是何解?”
尚且不待王叶开口,赵良嗣便抢先道:“金主既破得萧干,此地便无辽兵。到得此时,大帅只凭麾下三千人,便足以复燕。”
童贯稍一沉吟,又开口问道:“若是金主占据得析津府,便不肯复去,如此又当如何?”
赵良嗣为了抢功,便又抢先开口道:“此亦无妨,金人所贪者,不过财货而已。宣帅传书请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