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则有得魔理沙开口相求,只王叶犹自未肯。
若是抛去萧后的皇后地位不说,也不过一女人而已,何况又不是自己的女人。一女子之心事又岂可同天下大计相提并论?
何况王叶早已经下定决心要阴死天赐帝,替耶律大石自立铺路,又岂肯自破其功?
萧后见得魔理沙出口相求,王叶犹自铁石心肠,也渐渐绝望起来,便朝魔理沙下猛药道:“若陛下果有不忍言之事,姨母也只得相随于九泉。幼娘,你我只今日后便不复相见矣!”
魔理沙听得此决绝之语,心下也是悲伤异常,便劝道:“姨母休要如此说。陛下身为天子,自有百神呵护,即便天降奇祸,亦必不肯损伤陛下。且有得大兄同王郎出力,必定能辅佐陛下退得金人,中兴大辽。到时姨母尚可陪同陛下逍遥百年。”
萧后却摇了摇头,继续开口道:“休说甚么百神呵护,自古以来,有谁见得万岁天子?即便圣贤,又有谁逃得过百年之厄?天祸临头,管他天子也好,圣贤也好,百姓也罢,又有谁能逃脱?幼娘既不肯出手相助,姨母也无话可说。若果有那一天,无非是陛下以身殉社稷,姨母以身殉夫君罢了。”
说完此话,萧后又是泪如雨下。
魔理沙自幼与姨母相善,见得萧后开口闭口就是要殉夫,也情不自禁的落下泪珠,只转头朝王叶看来,意欲求情郎出手。
萧后一直在用亲情胁迫魔理沙,从而逼的自己出手。
这一招能骗得过魔理沙这个傻白甜,又如何骗得过王叶这条老狐狸。
先前王叶见得萧后夫妻情重若此,到也有几分心软,如今见得萧后一再出手算计魔理沙,王叶心中怒火也渐渐的升了起来。
既然如此,自己不妨答应下来,趁机再下手算计一番,管教天赐帝必死无疑,管教萧后乖乖的替自己出力,也顺便替耶律大石再谋取一份自立的资本。
王叶正要找机会答应下来。
便听得殿门嘎吱一声响,众人抬头看去,却是天赐帝亲自推开殿门,走了进来。
只见得殿内这一幕,与自己设想的完全两样,天赐帝倒是稍稍怔了一下。
萧后见得此状,瞬时便换了一副表情,止住眼泪,露出笑容,迎了上去。
魔理沙见得萧后变脸,到时一时并未反应过来,犹在悲伤之中。
王叶倒是无所谓,反正和自己没关系。
却说当初萧后命人领得王叶等人入得栖凤宫,又将内宦尽数赶出,且将殿门禁闭。此举实在是可疑的紧。
宫中的内宦也好,宫女也好,一向是吃饱了没事做,老喜欢将眼睛盯着别人那点私事。特别是一方不能人道,另外一方又久无男人滋润,故此特别喜欢将眼睛盯着人家的下三路,对这种略带桃色的事情更是上心。
这边厢萧后才赶出内宦,紧闭殿门。那边厢便已经有谣言传出,只言萧后于殿内密会情郎。
天赐帝哪怕再无能,在宫中也会有其心腹。
当下便有心腹听得此讯,赶紧前来禀报于天赐帝。
天赐帝闻言也是大惊,虽同萧后相处得数载,二人也是夫妻情浓,相敬如宾,然则今日之事实在是异常,何以竟然将外人尽数赶出?何以竟然殿门紧闭?
王叶天赐帝是见过的,此人正为少年,又生得fēng_liú倜傥,正招女人喜爱,再加上其才能又是国士无双,更能引得女子顷心。
至于萧后,论年纪,正是二十出头,论相貌身材,堪称绝色。
如此双方都是青春少艾,只怕之事也有几分可能。
当下天赐帝便领了数名内宦前往栖凤殿而来。
只到得殿外,果然见得殿门紧闭,内宦便要前去撞开殿门,捉奸在床。
然则天赐帝却犹豫了起来,止住了众人不说,稍停得一停,复将众人悉数赶开,但一人于殿门口往来踱步,时不时靠近殿门偷听一二,却也不敢惊动殿内诸人。
一则萧后强势已久,未有十分把握天赐帝便也不敢造次。二则天赐帝自觉亏欠萧后良多,自己又有难言之隐。若果然二人于殿内苟且,天赐帝也不知该如何面对!
这事得从几十年前说起,当时天祚帝方才继位,根基未稳,唯恐其它皇族觊觎其帝位,便举起屠刀,大肆清除宗室。
天赐帝正为天祚帝堂叔,不过大天祚帝七八岁而已,也算有资格觊觎帝位的人选之一。又有贤名在外,更是需要重点防范的对象。
如此天祚帝自是不肯放过,便捏造了罪名,将天赐帝捉拿下狱,一番严刑逼供后,便屈打成招,弄了一个谋反的罪名。
既是谋反,杀起来便名正言顺。眼看着典刑在即,天赐帝为求活命,索性一狠心重金贿赂了狱卒,于狱中上得一表,只言死前欲求见天子一面。
皇室宗亲嘛,这要求到也并不过分,天祚帝便答应了下来。
见面之时,天赐帝便开口求得宫中秘药一贴,服之不能人道。此时天赐帝尚且无儿女以继承香火,又当着天祚帝的面前服下秘药,自断香火,以表绝无觊觎帝位之心。
天祚帝见得此状,这才疑心尽去,且自己杀戮宗室过多,担心于史上留下骂名,正需要树立一个典型。
于是身负谋反罪名的天赐帝很快便被法外开恩释放,又渐渐被委以重任,乃至于独驭南京道一地。
正所谓天意弄人,天祚帝一心防范,但凡稍有可能夺取自己帝位的人皆统统杀之,包括自己的儿子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