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令徽的乾显大营同甄五臣的锦州大营原本就互不对付,这段时日以来,大军到处奔波打仗,士卒们积累的怨气无处发泄,便唯有聚众斗殴取乐。
如今再有的郭药师定策,刘舜仁动手,二人一番煽风点火之后,情形更是一触即发。
唯有时机未到,刘舜仁犹自两边乱跑,一边压制双方,一边暗暗把握时机。
待过得二日,大军已到得涿州附近。
刘舜仁自知时机已至,便加力的鼓动二人发作起来。
大军旧例,五更造饭,辰时行军。
这一日两营按照旧例,用过早饭后便梯次进发。
原本乾显大营的后队距离锦州大营的前队尚且有里许开外,奈何如今双方都有心挑事,且早有将领暗中吩咐了下来。乾显大营的后队便故意慢了下来,与此同时,锦州大营的前队也加快了脚步。
待到双方距离已近,便互有士卒朝着对方嘴巴不干不净起来。
斗殴于军中乃是常事,大家都熟门熟路。此次也不例外,照样按照老套路,先则口角,继而动武。
唯有双方主帅事先皆有嘱咐,只需做出内讧之势即可,万万不可真刀真枪内讧。故此双方只是拳脚相交,未曾动得兵器。
待到双方上百人的混战展开,便有有心人急匆匆往前后飞马而去,且请援军。
半柱香之后,双方各有上千兵马赶来。
方才乃士卒们之间自发地斗殴尚且好说,所谓法不责众。如今场面大了,双方的领兵将领也到场了,将领们唯恐担责,只暗暗命人传令下去,命正在场中互殴的麾下撤回。
虽则互殴的士卒已经撤回,然则场面却是越发的盛大。双方数千兵马于草地上开始对峙,一个个骂骂咧咧,要么弯弓搭箭,要么刀枪出鞘,皆遥遥指着对方;阵后的弩车,攻城弩等重型器械也纷纷掉过头来,朝着对方指去。
且双方背后,犹自有许许多多的的兵马来援。只要一点火星并溅,便是大军火拼之势。
底下的人正准备火拼,张令徽、甄五臣二人又不是傻子,自是老早就找借口避开了去。如此即便事发,自己也能落个不知情,丢不了性命。
如此大的场面,两位首领皆不在,高层的将领又大多是知情之人。即便有一两个冒失鬼基层将领,也翻不起大浪来。故此双方嘴里虽然叫喊的凶猛,却任然各自保持克制。
行军之事,自然被双方抛诸脑后。
萧干、郭药师二人在两营之中也曾各安插得耳目,听得如此消息,自是飞马前来告急。
此事原本便为郭药师所设计,听得细作前来禀报,郭药师也不慌不忙,只重金厚赏了细作一番,又命了两名心腹往萧干的帅帐而来,如此这般行事。
心腹们听命行事,到得萧干帐外数十丈开外,便不再继续靠近,只于附近随便找了几名熟人闲聊以为掩饰,眼睛却不时地朝萧干帅帐看来。
过得半柱香功夫,见得有细作飞马入帐禀告,心腹们赶紧回帐禀报。
又等得半晌,郭药师才火急火燎的朝萧干帅帐冲来。只言有十万火急之事,请萧干亲卫赶紧替自己通禀。
帅帐外的萧干亲卫听得此讯,心中也是大惊。大军最怕的便是两件事,第一为营啸,第二便是内讧。兹事体大,亲卫又如何敢耽搁?赶紧入帐通禀。
帐内,方才便有细作入禀,萧干已经得知此事。
如今见得郭药师获悉此讯竟然晚于自己,可想而知其对常胜军的掌控也不过尔尔,萧干心下也开始大意了起来。
常胜军内讧,郭药师身为常胜军主帅,于情于理此事自当与其相商。如今郭药师求见,萧干也拒绝不得,便名亲卫将郭药师领入。
郭药师入得帅帐,也顾不上行礼,便朝着萧干开口道:“禀四军大王,眼下正有十万火急之事!方才士卒前来传讯,只言乾显大营同锦州营正在对峙,动则有火拼之虞。”
萧干闻言大怒,转头对着郭药师开口喝道:“忠贤带的好兵!”
郭药师赶紧磕头请罪。
少顷,萧干似有意解,这才没好气地开口道:“你只说此事又当如何应对?”
郭药师便开口道:“贼子竟敢内讧,此乃不赦之重罪,末将也不敢偏袒。但请大王速速遣重兵前去,剿灭乱兵为要。张令徽、甄五臣二人御下无方,亦当斩首。即便末将,亦请四军大王降罪。”
若果从郭药师所言,常胜军还能剩下几人?眼下与耶律大石火拼在即,萧干正要驱使常胜军为炮灰,此时自是不肯常胜军有太多折损。且自己若果派重兵前去,虽能杀尽得常胜军,只怕自己麾下亦当有所损伤。
若在平日遇上此等事情,萧干自当发作,借机取郭药师首级。唯有这段时日郭药师皆为萧干拘押在中军,常胜军内讧之事,实在责怪不到郭药师头上,若以此罪名处决,只恐诸将不服。且此时正为用兵之时,若果就此杀得郭药师,却也无人再能压得住常胜军将领们,又如何驱使其为自己去送死?
只一瞬间,萧干脑中已转过千百过念头。
见得萧干尚在犹豫,郭药师赶紧开口道:“末将愿请令前去,亲取二贼首级回营,献于大王眼前,以赎末将之罪。”
如今常胜军之中,除了郭药师外,无人能压得住场面。若得此人出面,庶几能免去两营火拼之祸。自己正要同耶律大石火拼,正需要这二万常胜军为炮灰。然则若放郭药师前去,任其与麾下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