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药师尚且在担忧,便有亲卫悄悄的走进来,禀报到:“大帅,营外有人前来求见,自言乃宋人使者。大帅见是不见?”
郭药师稍一沉吟,便回头对着刘舜仁开口道:“何以我等正议得此事,正好便有宋人使者前来求见?若是不见,又恐果为宋人所遣,白白失此良机。若果相见,又恐是老贼出手试探。如今本官性命全在老贼手中,倘若再落下如此把柄,只恐老贼必藉此发难。”
刘舜仁便开口道:“末将于宋人童贯处也曾盘桓得数日,其麾下亲卫,末将也曾见过不少。若果宋人有心,必定派遣末将相熟之亲卫前来。”
郭药师闻言便点了点头,开口道:“既是如此,本官已知当如何行事。还请甫仁暂且回避。”
如今正在行军途中,众人自是搭设帐篷而居。郭药师身份地位摆在那里,故此营帐也少不到哪里去。
刘舜仁见状便起身避入了内帐之中,只透过帷幕朝外面偷看,窃听。
见得刘舜仁准备妥当,郭药师便命亲卫将宋人使者召入,又叮嘱亲卫未得招呼不得入帐。
待到宋人使者入得营来,也不待其开口,郭药师便作色道:“尔等既然杀得我军少将军,乃敢复来?莫非欺本官刀斧不利乎?”
使者见状,自是拜服于地,求饶道:“将军饶命!所谓两国相争,不斩来使。且小人此次前来,身负宣帅重托,事关将军生死。”
郭药师便站在帷幕前面,开口道:“胸中不正,则眸子眊焉。汝既不敢看相本官,可是有事相欺?且抬起头来,看着本官!”
使者听得此言,赶紧把头抬起来。
后帐的刘舜仁乘机仔细的打量了使者一番,见得此人虽为汉人打扮,却是面生的很,未曾见过。故此刘舜仁便唯有沉默而已,既不出现,也不吭声。
停得一停,未见得刘舜仁反应,郭药师心中便疑心更重,遂开口道:“何谓事关本官生死?汝且说来看看,若是未能让本官满意,小心性命。”
使者便开口道:“宣帅爱慕将军大才,特使小人前来宣招抚之意。”
郭药师便开口道:“本官身负辽国厚恩,又岂肯相叛?且看使者身份饶汝一条小命,还不速速转去?”
使者便继续开口道;“宣帅闻听得四军大王有加害将军之意,一为惜才,二为救得大人性命,故此遣小人前来。将军忠于辽国,此忠君之志自是可嘉,然则于保命复有何益?且不说将军留于四军大王麾下,迟早不免为其所嗜。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如今辽国覆灭在即,大宋如日方兴。将军既不为自身计,亦不为妻子计耶?何不早图之?”
郭药师低下头来,只沉吟不语。
使者便继续开口道:“我家宣帅有言,若果将军肯降,待到复燕后,尽将辽地与将军守之。”
郭药师闻言大喜,便开口道:“事果如此?休得相欺!”
使者赶紧开口道:“若果小人有相欺之意,又如何敢前来。”
郭药师便开口道:“只宋人已去,即便本官有心投诚,又当如何行事?”
使者便开口道:“如今宣帅只在河北西路苦等。若果大人有心,不妨领兵投之。”
千里迢迢叫自己领兵去投?童贯吃饱了撑的还差不多!郭药师疑心更重,表面上却装出大喜的样子,开口道:“只本官正欲剿灭得耶律大石,以报前仇,短日内只怕动身不得。”
使者心下也是暗喜,便开口道:“既是如此,莫如请将军先亲拟降表一份。且待小人带了去,以安宣帅之心。”
郭药师听得此语,心下已是有七八分确定。如今自己身在险地,自当以自保为上。既然对方可疑之处甚多,便宁可杀错,不可放过。
当下郭药师便哈哈大笑了数声,开口道:“来人!”
帐外亲卫闻得令下,便有数人闯将入来。
郭药师便指着地上使者开口道:“此宋人竟敢前来招降本官,且欲要离间本官与四军大王。左右,与我推出斩之。”
亲卫们便涌上前来,将地上使者绑起,便欲要拖将出去。
使者自是大声求饶。
眼看着此人便要被拖出营门,郭药师又开口道:“且慢!”
稍一沉吟,郭药师便继续开口道:“且将此人送于四军大王。”
亲卫们自是领命而去。
此人却正为萧干所派,欲要一试郭药师心思而已。
如今萧干正领大军朝新城而来,意欲先灭耶律大石,后杀郭药师。只如今想来郭药师已隐隐察觉自己的杀心,只怕此人未必便肯束手受戮,必有一番负隅顽抗。
或战或走,萧干皆不担心。战?自己于军中积威已重,常胜军虽也有二万余人,只怕一听得与自己相战,顿时便要散去大半。走?南京道就这么大,郭药师又能走到哪里去?
唯有担心其勾结宋人,逃入宋境。方才同西军一番交手,萧干已是深为忌惮。若果让此人逃入宋境,只怕还正得让其逃得一条生路。
故此萧干便不得不早早为试探。若是郭药师果然露出一丝半点投诚宋人的心意,乃至于有什么书信、降书之类的铁证落于自己手中,自当凭之召集诸将,名正言顺的斩下郭药师人头。
证据确凿,底下常胜军也无话可说。待到郭药师一死,自己尚且能将常胜军收入麾下。
如今见得郭药师将使者送回,想来并无投宋的心思。故此萧干倒是暂时的放下心来,将郭药师抛于一边,复催动大军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