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得王叶提及此事,郭药师哪里敢承认,若是当着童贯的面前说我曾扮作皮货商贾,在雄州城内四处转悠了一番,该看的,不该看的,我都已经看过了,只怕童贯肯定勃然大怒,立马命人砍了自己脑袋去。
哪怕童贯再如何希望同萧严联手也没用,童贯大不了再让萧严再派一名使者前来。
突遭此变,饶是郭药师狡诈异常,一时半会之间也想不出对策,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强撑着道:“小人今日才到雄州,想必大人认错人了。”
王叶此举,正要乱其心境。
见得郭药师冷汗方出,王叶心知还差一把火候,便转头对着童贯开口道:“宣帅,辽人既杀得我朝使者张宪张大人。如此,不如将此人斩之,一报还一报。”
听得王叶此语,郭药师额头上冷汗直流,自己怎么就忘了这一遭呢!若是童贯果真以此理由下手,即便事情传得出去,谁也说不得什么。虽说两国相争,不斩来使,你既然能做初一,我自然能做十五。
眼前这二世祖实为可恨!心眼竟然如此之小!心肠竟然如此歹毒!自己虽然欺瞒了其一次,好歹也算给了其大把银钱,何以便要自己性命!不愧为二世祖!
想到这里,郭药师方寸大乱,哪里敢再惹怒宣帅?便只能拜服下去,开口道:“宣帅饶命!”
见得郭药师心境已乱,王叶也不再出言相迫,且任由其喘息一番。
前面就已经说过,宋人重礼,朝廷上下官员,更是死要面子,童贯也不例外。
见得辽人高官郭药师朝自己拜伏,又见得其被王叶逼迫到如此地步,可见着郭药师干不过自己麾下的王承旨。童贯心下大喜,赞许的看了王叶一眼,便朝郭药师开口道:“且起来说话!”
郭药师站起身来,朝童贯行了一礼,又转身朝周围众人做了一个罗圈揖,心说有一个王承旨前来搅和就够了,你们就别掺和了,没看见我已经朝你们行礼了么。
行完礼,郭药师这才朝着童贯开口道:“我家将军前次使人前来拜会宣帅,奈何此人实为军中粗坯,言语之间曾见罪于宣帅,以致此事不成。我家将军为表诚意,已备得薄利在此,伏请宣帅赏收。”
童贯便命亲卫接过,打开一看,一个木匣内正是上次无礼的使者首级,另外一个木匣内却装满了金银珠宝。
童贯也算久经军阵,人头这种事情见怪不怪,便挥手命亲卫收了。开口道:“替童某传言与你家将军,只言童某谢过其美意。只未知你家将军使你前来,所为何事?”
郭药师见得童贯未曾拒绝礼物,这才稍稍放下心来,继续开口道:“我家将军同耶律大石有隙,早欲除之,奈何其闻得我家将军领兵南下,便已早先一步逃于白沟河南岸。我家将军欲领兵渡河而来,又为白沟河所阻。又于此时听得宣帅曾挫于此人之手,乃至于被其俘虏得五万部卒。便命小人前来相商,欲要联手共破耶律大石。”
听到这里,王叶又跳出来搅和,朝着童贯开口道:“宣帅,此事万万不可!辽人狡诈,不可轻信。只怕此贼虽言联手我军,共破耶律大石,实则联手耶律大石,欲要图谋我军。”
童贯也算有几分聪慧,可比蔡攸高明多了。闻言便装作怀疑的样子,朝郭药师看来。
郭药师见得王叶再度搅场,心下也是后悔万分,当初惹谁也别惹到这货头上去啊,明显属狗的,咬着就不放。
于是郭药师只得朝童贯细细解释道:“我军所求者,但平安渡河而已。若果我家将军同耶律大石联手,又如何被阻于白沟河北岸?且到时宣帅可使探子于白沟河边观望,见得我军渡河完毕,自可撤兵回雄州。如此一来,贵军必无风险!”
童贯听了此语,沉吟了一下,便开口道:“你且说需我军如何配合?”
郭药师便开口道:“如今耶律大石凭白沟河以拒我军,彼大军一日仍在军营,则我军绝无渡河之机。故此也无需贵军如何冒险,更不需贵军上阵厮杀,只要贵军能派出上万士卒前去挑战,诱得耶律大石大军离营便可。待到我军平安渡得白沟后,贵军自可全师而还。”
王叶又跳出来搅局道:“此话说得好听,若是耶律大石据营而守,莫非要我军冲阵不成?”
郭药师后悔得撞墙的心思都有了,赶紧开口道:“万一耶律大石不肯离营,贵军有神臂弩,可以射远;又有许多攻城器械,可于远处用投石机攻之,彼必出阵冲杀,贵军亦无需与之交战,但以弓箭阻之即可。即便耶律大石任由贵军攻打而不还手,不管不顾但据营而守,此事亦无妨。只要贵军同彼相峙,彼必不敢分兵以阻我军渡河。同样如此,只要我军过得河来,贵军自可收兵回营。”
童贯听得此言,便装出还算满意的样子,开口道:“如此倒是无妨,可以出兵一试。只是大军又岂能空出?贵军又何以为报?”
郭药师便开口道:“我家将军只要耶律大石人头,其余物资、粮草,但由贵军取之。且贵军之俘虏,我军亦当放回。”
听得此言,王叶哈哈大笑,站了出来开口道:“这萧严好算计!如此一来,不过是我军出力,彼军获利。大宋富庶,些许物资、粮草,我军又岂会放在眼里。即便被俘之士卒,亦不劳尔等费心。朝廷已拨付得三万精锐援军前来,我军要破耶律大石,易如反掌。”
听到这里,童贯自是依计而行,顿时便咳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