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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袁州比邻潭州的萍乡县境内,芦溪乡的太平屯围外。成群举刀持枪凶型恶煞的人等,也在眼巴巴望着在许多把斧头砍析下,逐渐露出许多破口的木门。
而作为他们的领头人,十几个形装相对体面而防护俱全的乡绅、豪强中人,亦是咬牙切齿的议论纷纷道。
“你不晓得啊,那些逃进去的人都吃的是什么啊,稠得筷子竖着都不会到的糊糊。。”
“只消肯卖力干活,每顿都有两大捧加一大根盐菜梆子啊”
“据说这些贼军置办的庄子里都是肥得流油、殷实得很啊。”
“所有有人家一天都要吃上三伙,顿顿是米麦换着名目吃的干食,配的是大锅菜煮农酱汤。。”
“家家都用余食养着猪羊鸡鸭,还有兔和狗子呢。。。”
“每晚还要聚在点灯的祠堂里听讲和学字呢。”
“遇到夜里赶工忙活的时候,人人都还有鸡卵子和酒水吃哩。。”
“岂有此理,这些杀千刀穷棒子、泥腿子,凭得比老爷们还过得受用。。”
“且安心,待到打破了围子,宰了这些穷棒子,岂不是想吃哪家就哪家,想睡那个就哪个,咋们天经地义的好日子不就回来了。。”
“若不是那些太平贼,咱们又何苦丢了家业躲到山里去,与那些土蛮、山民和寇盗为伍呢。。这一次总算能够扬眉吐气的尽数找回来了。。”
而在一墙之隔的土围之后。握着割稻用的朵刀蹲在木栅后的邓疙瘩,却是心思不宁的时不时瞅着不远处,那紧紧抱着半大猪仔的蛮女老婆。
虽然是个被抄了打家劫舍的寨子带回来,连汉话都说不利索的远山土蛮,却是他如今生活的全部所在了。因为她不但吃苦耐劳得很,耕田割稻喂猪养鸡啥事情都能做,还给他怀了孩子,也有了将来传宗接代的指望。
还记得她第一次见到庄子里按照工分发到手的糙米,捧着哭的像是个孩子一样,又对他喃喃自语的比划说个不停。说实话,他在集体出工的饭棚里第一次尝到,没有任何糠菜的米饭滋味的时候,也是比她好不过哪儿去。
当即就有大颗大颗湿润都漏下来,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了;因为他想起自己曾经拥有的家里,连病带饿死前只求能够尝口饭的爹娘,还有在自己怀里渐渐没有了气息,手脚枯瘦的像是柴杆一般的弟妹。
然后两人配成的这个小家庭,就在这种语言不通的比划当中,在漫漫长夜的相互慰籍当中,慢慢的添置了更多的物件,养起了猪仔和鸡鸭,也在总能吃个半饱之后有了更多的指望。
这时候,砍得百孔千疮的柴板门终于不堪承受的四分五裂开来;那些在围子外叫嚣嘶吼了大半天的贼人,也终于随着烟尘而出现在了围子当中,其中甚至不乏一些昔日有过几分相熟的面孔。
只是在这一刻平时还算和善的临近乡人,就像是被恶鬼附身一般的充斥着怨毒、仇恨、嫌恶之类的神情,而让形容都变的扭曲、狰狞起来。
只是他们才跑出几步,就惊声惨叫的抱着脚滚做一团,却是地面上已经被仓促布满了尖锐而细密的竹签;而这时,庄子中负责操练大伙的那个许独目,也站起身来怒吼着抽刀砍向那些满地挣扎的贼人。
“是汉子就随我上。。”
然而还没有跑出几步,邓疙瘩就突然腿软了跪坐在了地上,任凭那些争相泡过他身边的人们如何叫唤,都一时站不起来了,勇气好像是一下子就从这句身体里漏干了。。
哪怕平时被耳濡目染的再多道理,他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庄子里的男人们,与贼人乱糟糟的拼斗、撕杀成一团,而惨叫怒吼声不绝。而他也只能不争气的跪在地上,自艾自怨的发出无意义的嘶吼声。
这时候,他突然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尖叫声,却是他的蛮女老婆正在与一名爬墙进来的贼人,死命拖抢着那只猪仔的腿脚;这可是她从小喂大的心头肉,还给起了名字叫“花落落”,因此哪怕对方如何威吓和叫骂,也死死不肯放手。
然后就被衣衫褴褛的来人,给一脚揣在肚子上而像个虾子一般蜷缩下去,手中却是依旧死捉着猪仔的后腿,被拖曳在地上;这一刻邓疙瘩热血冲头、眼睛都红了,这可是他全家死光后最后的指望啊。
霎那间就见他跳起来,如同一阵风的将那名贼人撞倒在地,奋力滚打成了一团。待到邓疙瘩在女人惊慌的叫唤中重新爬起身来,对方的脖子上已然插了把朵刀,血水像是涌泉一般的喷溅出来。
然后在女人的比划当中,围子上又有更多的脑袋露了出来;这一刻邓疙瘩像是摔脱了什么负累一般的,又信手抓起一杆竹子,当面就是对准一个捅了下去。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望着围子外那些丢下许多尸体和伤者,而在领头队长许独目带人追砍下,各种仓促逃离而去的稀疏身影;满身血污与泥土的邓疙瘩,不由和女人相拥而泣起来。
然而还没等他们庆幸多久,又见到前方忙不迭退回来的许独目一行人,身后还涌过来乱糟糟的一大群贼人;只见他们如满开的溪流一般,从各处山坳、石头、树木的间隙当中冒出来,多得让人有些心惊胆战。
然后等到邓疙瘩他们手忙脚乱的想要用各种物件,把破开的大门给重新塞起来的时候,却被许独目给制止了:
“别慌,你们仔细听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