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问我的名字吗?我忘了,不过我为自己起了一个好名字,眢。”
“眢?”闻言,沈致不自觉地咽了一下口水,看向一旁的穷英。同时,又是一大批士兵从入口涌入祭坛,听到沈致与眢的对话后立刻僵在原地,一齐望向穷英。
一个是不死的怪人,一个是不灭的怪物。这两个噩梦般的名字相比,究竟谁才是真正的无敌。
起按住沈致的肩膀,将他拉到自己身后,走上前道:“你来干什么?”
“我回来看看我的朋友。”眢笑着。
“听不懂。”起解下一直背在背后的三叉戟,“如果你也想蹚这趟浑水,我劝你想清楚了。”
“啧啧啧,世态炎凉啊,连老朋友都忘了。两次了,你都没认出我。”眢摇了摇头,“也罢,我们谈谈之前的交易吧。今天,我是来取你的尸体的。”
“时间到了吗?我怎么没觉得呢?”
“时间当然没到。我说过,那颗种子会在五年之内将你的生命力吞噬。我说过,我会在你死前来取你的尸体。但我没说的是,我打算提前将这颗种子引爆。”
“所以,你之前是在骗我对吗?”起说着,紧紧攥着三叉戟。
“别说的那么难听,我只是玩了一个语言游戏而已。”
“你这次潜入韶阳,就是为了取我的命?”
“当然不是。忘了告诉你,现在韶阳城的四角中各有一个倒霉蛋,他们和你一样,被我在心脏上种下了种子。如果我将五颗种子同时引爆,就会在韶阳城中补下一个毒阵。”又是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眢可怕的笑脸,“我想要的,是整个韶阳的命!”
闻言,士兵们慌了神,方寸大乱,一个个都被冷汗浸湿了衣衫,有的已经连滚带爬地逃向祭坛外。沈致面色难看,却还能勉强镇定下来。
起头颅一沉,一脚将地面蹬裂,跃向空中,三叉戟直指向眢。眢冷笑道:“对不起了殿下,这就当是对你认不出老朋友的惩罚吧!”
话音刚落,在指间流动的绿色轻烟破碎成一片光点,扩散开来,在眢的身边凝成一圈直径一丈的绿色光环。于此同时,一片紫色的光点从眢的体内渗出,又在身边凝成一圈飘渺的紫色光环。
起的身形骤然凝固,像一块石头一样从空中摔下,在地面上砸出一个大坑。起的眼瞳中燃烧着紫色的火焰,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传说中坚不可摧的铁甲逐渐碎裂,可怕的紫光从裂缝中射出。最终,紫光炸裂,紫色的光雾如风暴般席卷而出,将整个祭坛与周围的建筑吞噬。
韶阳西北角的酒馆中,姚贯喷出一口混着血水的酒,痛苦地捂着心脏,趴伏在酒桌上。在其他客人畏惧的目光中,姚贯的皮肤上裂开条条血痕,紫光从中射出。
“被骗了是吗?”姚贯的右手在桌面上抠出五条狰狞的刻痕,指甲断裂,鲜血淋漓,“眢,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说完,姚贯整个人炸裂开来,紫雾席卷西北城区。同样的场景在韶阳的另外三角上演。
曦在钟塔上默默注视着一切。当紫雾炸裂的一瞬间,曦的心中升起强烈的不安,化为一道黑色的流星,极速掠过城市上空。紫雾如同恶魔的巨口,紧紧跟在流星身后,试图将它吞噬。就在紫雾彻底包围城市的前一刹那,曦冲过城墙上空,逃出了韶阳。黑光逐渐消退,用尽全力的曦从空中栽下,滚了几圈,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心有余悸地望着笼罩着城市的紫雾,面色苍白。
“善恶轮回,生命主宰!”
绿色与紫色的光环分别以顺时针与逆时针的方向旋转。眢双手结印,绿色光环渐渐缩小,光芒黯淡。而紫色光环则迅速膨胀,将整个祭坛囊括在内,悬浮在空中,宛如死神的发箍。
韶阳被恐慌统治,半个时辰前活生生的人正一个个倒下,肌肉僵硬,在紫雾中化为青黑色的毒尸。有人歇斯底里地哭嚎,有人静静地等待死亡,有人奔逃在街头巷尾,试图逃出这个地狱。
眢双手托举,在此刻主宰着城市中的每条生命。他精心控制着毒发的顺序,死亡从城墙开始向市内蔓延,没人能躲得过去,死者狰狞的脸庞在他心头浮现又消失。八年来的痛苦,现在加倍还给这座城市!
甘晟躺在祭坛的地面上,意识尚在。他没料到眢也来了,而且做得比他更疯狂。他只是想要靳戡谳的命,眢却要毁掉整个韶阳。
他不在乎,他没有末兵那样的正义感,就算眢要毁掉整个靖川也无所谓。可是韶阳中有一个人是他在乎的,那就是离儿。离儿刚刚逃出祭坛,以她的伤势,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逃出韶阳是不可能的。
甘晟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刚支撑起上半身便栽倒在地。他的感觉不到双腿的存在,下半身彻底失去了知觉,刚才穷英的那一拳打断了他的脊骨。
沈致与那些冲进祭坛的士兵最先受到紫雾的冲击,已经毒发身亡。即便狼人的身体素质强悍,也只是令沈致多支撑了一会而已。甘晟看了一眼远处的九罪琴,捡起沈致的长戟,插在地上,一点一点地爬了过去。
就在甘晟够到九罪琴的时候,眢跳下围墙,落在祭坛的另一头。巨大的紫色光环在身边旋转,仿佛魔神降世。
“你要干什么?”眢望着甘晟问道。
甘晟没有回话,将九罪琴拉到身前,破损的指尖扣在琴弦上。琴弦吸着血,化成血红色,凄厉的琴声响彻韶阳,一具具虚幻的灵魂从毒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