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双方这种大炮打麻雀式的厮杀开始进行持续了一阵,“资深绍朗红袍法师”靳少兰这个王八蛋甫一介入的时候,因为塔贝萨为临时部下们分派了各自负责的区域,发生激战的地点分散散布在整个城市废墟的各处;而辛迪加的刺客们又有意识地躲着契约者走,两个因素综合的后果就是很不幸地导致了他们中没人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之处。等靳少兰享用完野炊烹饪的美餐回来,哦不,是等下午的战局全面展开以后,陆续有人明白过来“我们能翻盘”只是错觉、而这些冒险者们固然是乌合之众但差不多人人都是一个能打五个的好汉之际,已经是为时已晚。
更加雪上加霜的是辛迪加雇佣兵的组织结构决定了他们同时也是一班“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亡命之徒,在他们眼里,到处破坏杀戮令达拉然的后院四下起火固然也是心心念念的目标,但组织中层骨干传达的要在这座曾经的王城里找到某些重要事物的任务才是重中之重,若自己是那个成功觅回目标的幸运儿,可以支领的那一大笔赏金丰厚到可以让人到南海镇去置办房舍马厩庄园等等等马上退休。别说达拉然派来的冒险者是一群乌合之众,从缺乏集体主义,缺乏主动寻求配合、互相支援想法的角度而言,他们自己又何尝不是?
秋日的太阳在下午四点时分依然灼热耀眼,将地面上的一切都勾勒出清晰的影子。
碎石瓦砾的地面上,一个被阳光投射在上面的人形影子飞跃式的急速移动,紧接着蓦地停顿在半排木栅栏前,戛然而止,与栅栏错落的阴影合并为一处;随着这个突兀的停顿,影子边缘瞬间喷薄出一道珊瑚般的枝,这一片延展出来的阴影眨眼间伸长、脱离了主体,在前进途中迅速扩散成雾状的模糊,而留在原地的黑影仿佛随之被抽离了什么,沙石上明暗对比强烈的分界线搐动了几下,而后逐渐静止。一只染血的手“啪嗒”垂落在地面上,和它的影子重合。
一个辛迪加雇佣兵仰面歪倒在木栅栏前,浓烈的的愕然、不甘、畏惧和难以置信逐渐在那对死不瞑目的眼睛里黯淡下去,红白交杂的泡沫从他嘴巴里溢出,干涸,令人无由想到一条脱离了水的沙丁鱼和晒好后两头微微翘起的鱼干。
“法国人”默默地反手将长剑插入腰间的剑鞘。这柄剑通体乌沉一色,外观普通,剑柄和剑身之间甚至没有加装护手。他放松下来,吐出一口气。不远处一身狼狈的意呆和俄国毛熊对望一眼,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嗨”了一声,竖起拇指的拳头啪地顶在一起。
西斜的金黄色阳光下,远远能隐约望到狼狈逃窜的背影,就在他们向山坡下望去的时候,一道激射的火光拖着白烟追上了最后面的那个。轰然爆炸声中,另外几个背影像受了惊的兔子一样加速窜出了视线消失在丘陵后。土豪“魏登费勒”乐呵呵地放下抗在肩头的火箭筒,在他周围渐次有掌声响起,随后更多掌声加入,从稀稀落落变成热烈,而且开始夹杂了振奋的呼喊和放肆、花哨的口哨声。经历了比上午还要激烈许多的战斗之后,相对于此次行动压根谈不上顺利的开局,这样的结局真是令人感到心胸一阵舒畅,豁然开朗。反过来说,对于辛迪加雇佣兵而言(无论狼狈逃走的几个还是永远留在令他们充满执念的山城废墟里那些),不久之前的经历都堪称梦魇般的一天。
靳少兰始终含笑看着残余的刺客垂死挣扎的全过程。他们中有的根本没机会跑出废墟,也有的逃离城墙后后又被契约者追上最终还是丢了性命,最后成功脱身的刺客恐怕只有不到十个——后一点是经过塔贝萨亲口验证的。
这个时代的辛迪加,心中还有他们的目标和执着(尽管在靳少兰看来更多地是用以蒙骗说服自己并不是失败者),当这些曾经的奥特兰克贵族侍从听到靳少兰刻意挑选的曲子时心情想必非常复杂——是的,在与“恶棍”之间他们还存在着本质上的不同,而恰恰是这些让他们区别于那些纯粹为了yù_wàng和私利作恶的下等混混的正面因素被靳少兰利用了——没错,无疑这就是赤裸裸的利用——并投身于与为达拉然助纣为虐的冒险者的战斗中。
如果知道靳少兰实际上是在干什么想必他们一定会把报仇复国升官发财决绝地抛在脑后并坚定无比的将最大愿望换成先把这个王八蛋剁成八块——不,也不一定:行吧,他只是在“鼓舞辛迪加刺客的士气”,而已,就酱!
“shididri
shidufalha
sidri
aarahblr
blr”
(消亡的血之后裔们啊
敌人正长驱直入。
啊,血之后裔们啊,
以太阳的光芒的名义。
太阳的光芒。)
用始终带笑的嗓音唱出副歌的最后一个节,靳少兰的手指也在琴弦上勾出结尾几个袅袅消散沉寂下去的音符。遥遥看着残存的辛迪加刺客仓皇的背影,他笑着轻轻喟叹:
“blr”
(太阳……)
“哀悼命运的创口
我泪流满面,
她给予过我施舍
却又无情的取走。
记载得清楚
她纵穿金戴银,
当你争我夺的时刻来临
她会身无一物。
命运眷顾我
我坐上宝座,
顶戴五彩桂冠
手握天下财富;
纵使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