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坊。
“小轩,老头子我说话比较直,你可别见怪,你这滑板车虽然创意新奇,可是这东西说到底不过是孩童的玩闹之物罢了,于民生无益啊。你这滚柱轴承倒是用处极大,你既然有这方面的天赋,就多研究一些与百姓有益的东西。”
福伯见几人坐下后,就开始语重心长地对李泽轩开始说教。李泽轩很是无语,这老头儿的性子可真够直的,这要是换一个小肚鸡肠的人,心里肯定会因此记恨他。
不过还好李泽轩不是这种人,他对福伯的话还是挺认同的。
“福伯教训的是,这滑板车只是当初为了哄舍妹所想的玩物而已,我以后当然不会只做这个。”
福伯欣慰地点头道:“嗯,孺子可教。”
李泽轩想起了这次来工坊的另一个目的,就说道:“昨日我去我家庄子,发现今年的田地由于雨水少,特别难耕,估计会有一部分庄户错过春耕,少宁兄和福伯可知此事?”
阎少宁面色一肃,沉声道:
“这情况可不止发生在你家庄子,长安周边各县或多或少都有这种情况,据我爹所说,此事已惊动朝廷,陛下也已经得知此事,正在令人从北方的几个州县调一批耕牛到长安,然后分发给庄户,尽量不让庄户错过春耕。”
福伯也点了点头,说道:“这事老夫也有所耳闻,不过小轩你提起此事有何用意?这种事我们也帮不了什么忙,只能依靠朝廷。”
李泽轩站起身,不赞同道:“福伯此言差矣,正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身为工匠,也要有工匠精神,您刚刚教育小子,要多研究一些对民生有益的东西,那我们为什么不能为百姓制造更为好用的耕具呢?”
福伯挑了挑眉毛,他在这个领域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今日却被这小娃娃说教,心高气傲的他有些不悦,皱眉道:
“你小子说的倒轻巧,我大唐用的直辕犁起源于汉代,历经几次改进,已经是最为先进的耕具了,如何还能有比这更好用的耕具。”
“福伯所言,小子不敢苟同,工匠怎能不求创新,怎么能做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的事情,不去尝试怎么就知道不能造出更好的耕具呢?”
福伯不服气道:“这么说来,你能造出更好的耕具了?”
李泽轩也看出来这老头儿是个倔脾气,倒不是说他心眼儿有多坏,只不过是不容许别人在他最擅长的领域质疑他罢了,这种人李泽轩前世见过很多,一般各个领域的大牛都有这样的臭毛病。
当下李泽轩也不废话,直接从袖子里掏出早已绘制好的曲辕犁图纸,摊开在桌子上,对他们二人说道:
“这是我昨日在韩家庄见庄户用直辕犁耕地,偶然想到的一种更加省力的耕犁,今天正想找个工坊尽快赶制一批。少宁兄,福伯,你们过来看看。”
阎少宁和福伯早已迫不及待地凑过来看那图纸。福伯第一次见这种绘图手法,不由皱了皱眉头,想问李泽轩,但是又有些不好意思问,他才刚跟李泽轩争吵过,实在有些拉不下脸。
阎少宁倒是很熟悉这种画法,他认认真真地将图纸内容看了一遍,然后闭目凝思,在脑海中想象这种耕犁的结构,不过几息时间,他就睁开了眼。
“小轩,你这种耕犁应该是由直辕犁演化而来吧?我见你在犁辕的长度和形状上做了改动,还在辕头上安装了一个轮盘,这种结构我却从未见过,我也说不上你这耕犁跟我们用的直辕犁哪种更省力。”
福伯此时见阎少宁说的头头是道,明显他能看得懂这种图纸,福伯不由很是郁闷,他做了一辈子的工匠,在这领域他也有着自己的骄傲,没想到今日,好像竟不如这两个小娃娃了。
其实阎少宁说完后,就注意到了福伯还在那儿对着图纸干瞪眼,稍微一想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他拍了拍脑袋,不好意思地说道:
“额,福伯,忘了告诉你了,这种绘图方法,是小轩创造的。这三幅图,代表着物体从三个方向看到的形状.......”
阎少宁又开始给福伯普及三视图的知识。福伯在这个领域研究了这么多年,稍微一点拨就全明白了。纵然之前他有些不赞同李泽轩的观点,此时他也对李泽轩这种绘图方法有些认同。
他点了点头,又重新看向那副图。
李泽轩此时也在一旁解释道:“福伯,少宁兄,我管这种耕犁叫做曲辕犁,它由十一个部件组成,分别是犁铧、犁壁、犁底、压镵、策额、犁箭、犁辕、犁评、犁建、犁梢、犁槃。”
李泽轩边说边指着图纸给他们一一讲解,二人均是一脸认真地听他讲,纵然能看得懂这图纸,但是论对这曲辕犁的理解程度,他们肯定赶不上李泽轩的。
李泽轩继续说道:“我将长直辕改成了短曲辕,并且在辕头安装了一个可以自由转动的犁盘,这样不仅使犁架变小变轻,而且便于调头和转弯,操作灵活,更加节省人力和畜力。”
“另外我还增加了犁评和犁箭,如果使用推进犁评,那么可以让犁箭向下,犁铧入土就会更深,如果提起犁评,使犁箭向上,犁铧入土就会稍浅,将犁评、犁箭和犁箭三者结合,就可以适应深耕和签耕的不同要求。”
“而犁壁不仅可以碎土,而且还能将翻耕的泥土推到一侧,减少耕犁前进的阻力。综合这些改进,曲辕犁至少比直辕犁省力五成以上。”
李泽轩对着图纸,侃侃而谈,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