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凤髓没敢直下瀑底,再次飞上陷天泠顶。
耐心等了数天,亲眼看着二十七头妖兽从四个地点,纵下猎仙。
二十七头妖兽只有九头活着返回,猎到七仙,还有两头则是险险保住性命,惊惶找地方养伤去了。
又过两天,又有六头妖兽从另外三个地点下去,无一回返。
杜凤髓记下这些危险地点,站在白水翻滚的崖顶,回忆杜铉教他的杜氏化水诀。
当杜凤髓头顶最后一部分彻底化入水中,飞瀑已经带着他飞落九天。
浓云密雾飞速向上掠去,杜凤髓后背一遍遍承受着凸出暗石的撞击,疼痛难忍,某一刻终于眼前一明。
百瀑落天,在陷天泠下聚下一泊老大天湖,以杜凤髓所见至少三万里方圆。
天湖前接无数山峦,后倚百瀑水崖,呈半圆形。
无数虹霓彩练所成的屏障,将崖底三分之一水面和外面的三分之二湖面隔成两个世界。
而在虹彩屏障外面几千里的远处,还模模糊糊露出一座大岛。
岛上林密,枝桠间隐约可见一角飞檐画梁。
杜凤髓被水流冲进湖中,没敢抬头,顺水向下沉去。
从屏障里面入水,杜凤髓的出现悄无声息。
水底暗流汹涌,遍布漩涡,待到随着水流来穿过屏障进入外面水下,居然发现几眼泄口一样的地眼埋在水底,像几张大口吸食着周边所有的一切。
人工开辟的地眼,多为的仙境福地的元气循环。
百瀑天水可谓超大混合型的中高阶五行三异元泉,元气之充沛外界罕见,水下地眼自然是循环此水而用,不会让它凭白流失。
也正是这样,凡是循环地眼,都有无穷阵法和吸力,一旦陷落,很少生还。
杜凤髓水法并不高明,之所以一出事都能够遇水成祥,全仗杜铉是身负上命的下界西极御水仙官。
做为赤海大太子,杜凤髓自然受杜铉影响命中亲水,水元之流也愿意听其调遣,但是再是水中太子,也不比水主水官,对付这等大势地眼却是无法可抗,一个倒悬就向地眼栽去。
所有挣扎都是蜉蝣撼树,毫无作用。
杜凤髓只得浮出十二君砂,草衣飞长把自己包裹其中,水妈石镯也流出清泉水流……一瞬间草衣裹着清泉,杜凤髓宛如置身母胎当中。
即使这样杜凤髓仍旧吓得面如土色,不知道下一刻的命运将是如何。
但是清泉并没有如他想的那样,安稳留在草衣当中,而是钻出草缝,变化无数细水流线,在把杜凤髓裹成一个纺缍形水团的瞬间,蹭地挣脱所有吸摄,贴着地眼向大湖对岸射去……
这一切落在杜凤髓眼中,爬上浅水的时候,手腕便多了一个草扎的腕套,将石镯掩在下面。
不但如此,一头细长软发,也被细细绑在脑后。
头顶一仙飞过,见个孩子咦地一声:“这是出什么事了,小友如此狼狈?”
杜凤髓闻言抬头抱拳,一身泥水满脸惊恐未退:“道友不知,我杀兽不成反被冲入水下,差点着了下面的道。”
“哦,那地眼已经吞噬了几十同道,诸位圣尊早就下令,严禁下去,否则一概不救,小友的命真大。
敢问小友是哪位圣尊座下,我可以送你一程。”
此仙十二阶,一身土黄袍,发束青绦看似出尘,眼珠却意味不明。
杜凤髓笑笑:“不瞒道友,在下的是北落圣尊驾前僮子,自有栾眉圣君照应,马上就到了。”
这人低呼一声:“原来竟是北落圣尊座下,失敬失敬,诸仙齐聚,魔族活动频繁,我还要去飞云岭送信,改日定要与小友再聚,告辞。”
说完,这人匆匆离去。
“连我叫什么也不问一声就溜掉,没安的好心。”
杜凤髓猫腰飞进一条山谷,找个避风的地方暂时歇息,心下却在合计,到底是潜伏暗处还找到北落圣尊的好。
潜伏行事自由,危险却大,尤其他这种资质不错的孩童,更招人眼。
投靠北落圣尊,除了行动不变,却能得到最大的庇护。
怎么想第二种选择都强过第一种。
但是他还要找风绵,而且只能暗中进行,在北落圣尊跟前哪能做这件事?
若是叫这些圣尊魔尊中的哪一个逮到这头心高气傲的呆鸟,风绵有得罪受了。
而以风绵的性子,真心拜服在杜铉身边之后,断不能另投二主,如有意外也是宁死不降。
还有,一旦被这头鸟发现自己在苏北落身边,说不得会干出暗中保护的蠢事……这样一来,苏北落身边的任何一个圣君出手都能把他逮了。
还还有,自己在禁区里面耽误这多时日,风绵已经被人逮去了怎么办?
越想越头大。
还是投靠北落圣尊吧!
找北落圣尊很容易,只要往仙人多的地方一钻,自会被苏北落座下的行走认出自己,说不定直接就能撞上苏北落本尊。
而现成就有一个仙人多的地方:湖中岛,能让真仙和跳下的妖兽立刻怼上,只能说有真仙一直占据大岛,随时随地迎战妖兽。
“风绵呀风绵,我把你的契羽搞丢了,如今步步风险,寻你更难,只能回去继续给人当僮子……你可千万别叫人逮住啊,被种上奴印,我就是想救你也不能了。”
“砰砰……咚……铛铛铛!”
陷天湖方向再次传来打斗之声。
“嗬,又有妖兽下来,我去看热闹,顺便守株待北落圣尊的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