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宗设像只无头苍蝇到处乱窜,顺着街道往前,很快与明军接阵,死伤上百。顺着街道往后,很快又与明军接阵,死伤上百。
还好,堵街道的明军不再移动,不然堵街道的两股明军一旦形成夹击之势,一千明军加上近万百姓,将如海啸一般,瞬间将他们吞没。
僧宗设无法,只得领人再去打百姓院门。打开一家院门,里边有明军,死伤数十。打开一家院门,里边有明军,死伤数十。
一连打开四五家院门,里边全有明军!还好,院里的明军在他们退走之后并不出院追击,不然早成一场混战。
饶是如此,僧宗设的人,此时能动弹的也不足一千。
忽然,墙头上有人齐声喊道:“僧宗设,你降还是不降?”
僧宗设心头一颤,抬眼看去,墙头上不知什么时候站立一百多明军,全是清一色的弓兵,一个个搭箭拉弦引而不发,对准下边晃动的人头。
僧宗设暗骂一声:“娘的,今天看来是要全军覆灭了!”但让他就此投降,也是不能!
投降是个什么下场,他心知肚明。杀大明官员,乱大明泉州,百死不能赎其罪。左右是个死,不如死得轰轰烈烈!
他大骂一声:“不降!”
话音未落,墙头上的弓兵松弦射箭,数十人当即中箭扑地而亡。这其中大多数是南蕃、西蕃以及汉奸走狗,但也有十个八个日本人。
南蕃、西蕃以及汉奸走狗死就死了,别说死数十个,就是全死完了,僧宗设都不会放在心上。
可日本人别说死十个八个,就是死一个,都让他受不了!
来大明进贡,摆明是趟肥差,此等肥差哪能便宜外人。所以,使团里的人,不是他的亲戚朋友,就是他亲戚朋友的亲戚朋友,大家伙都沾着亲带着故,就这么在他眼前死去,让他如何不心疼,如何不懊悔!
墙头上的弓兵搭上箭拉开弦,再次齐声喊道:“僧宗设,你降还是不降!”
僧宗设双目赤红,大声喝道:“不降!”虽说还是气焰嚣张,比之第一次喊“不降”,气势上明显弱了许多!也没第一次喊得果敢,带着些许犹豫!
又是一波箭雨射来,又是数十号人扑地而亡。其中又有十个八个亲戚朋友或者亲戚朋友的亲戚朋友。
僧宗设的心在滴血,肺都快气炸了!他感觉有浑身之力却使不出一分来,万分的憋屈可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形势急转而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此情此景又有什么办法!
墙头上的弓兵搭上箭拉开弦。
搭箭的声音,在倭寇们听来就如同黑无常在说话。拉弓的声音,在倭寇们听来就像白无常的询问。
倭寇们在两种声音的催残之下,胆都吓破了,眼里皆是求生的yù_wàng,可怜巴巴的看向僧宗设。
僧宗设可以无视南蕃、西蕃以及汉奸走狗的眼神,却无法无视亲戚朋友以及亲戚朋友的亲戚朋友的眼神。他心头一软,若死了他一个,能让这些人活下来,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墙头上的弓兵齐声喝道:“僧宗设,你降还是不降!”
僧宗设喊道:“降,我降!如若能放过我这些下属,我就降!”他喊得撒心裂肺,喊得无比绝望,又道:“把你们管事的叫来,只要放过我的下属,我就降!愿杀愿剐,悉听尊便!”
封住街道的明军,闪出一条路来,走过来一行人。
当先那个,僧宗设认识,就是李飞白。身后跟的两个人,一个僧宗设也认识,曾杀了宋素卿,被李飞白称为何大哥。另一个却不认识,穿着常服,从脸上透露出的威严来看,应该是个文官。
此二人身后,跟着三个武将,有两个都身着三品武官的将服,应该是两个卫指挥使。另一个却显得十分不搭,身着百户服。
僧宗设大吃一惊!
以他对大明官僚体系的了解,大明的官们,出现时走路的顺序,可以猜出官位的大小。
两个卫指挥使站在第三排,可见站在第二排的两个人的官位比卫指使大。但李飞白走在最前边是什么意思,莫非这个年纪轻轻的娃娃,还是这些人中最大的官不成?
这怎么可能!他一直以为,他对付的只是个普通百姓,难不成对付的还是个大官?再说,以李飞白的年纪,也不像是能当大官的啊!
李飞白道:“僧宗设,听说你要见我?”
僧宗设还没从震惊中回过身来,结结巴巴道:“你说话管事?”
李飞白道:“应该管事吧!”扭头对身后一人道,“提刑按察使司冯按察使,我说话管事吗?”
玉米安然无恙,冯江亭心里已乐开了花。如今又围歼倭寇成功,保得泉州百姓安宁,立此大功,心中就更高兴了。
他对李飞白佩服的五体投地,点头道:“李老弟说话不管事,试问还有谁说话管事?”
李飞白又道:“锦衣卫何百户何大人,我说话管事吗?”
何天冲哈哈笑道:“管事,怎么会不管事呢!”他扭头又冲身后的人道,“我家李兄弟说话管事吗?”
兵卒们齐声喊道:“管事!”
僧宗设脸色惨白!
太大意了,当初李飞白说大库里有按察使,还有锦衣卫百户,他竟然没有相信李飞白的话。要是相信了该多好,就是损伤再严重,也一定要拿下大库。只要把按察使和锦衣卫百户拿在手上,莫说小小的泉州,就是整个福建都任他横行。
可惜,他没有相信李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