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姆——
艾米对这个名字没有任何印象。
也不需要有。
因为,他具体的身份在此刻已无关紧要,真正需要在意的,是其中隐含的深意——瑞加娜曾经和他提起过:为了确定那头高等妖魔的力量是否能作用于祭坛力量覆盖之外的黑暗,联盟中有人带队离开了营地。
而现在……他似乎并未避免被消失的命运?
年轻的荣光者挑了挑眉:“吉姆——他是那位带队在外的先觉者吗?”
先觉者并不是一个正式的说法,但既然少女所在的这个小队联盟以先觉者自居,那么这个称呼倒也不能说是错。
“没错,”瑞加娜显然不愿就此多谈,“他没能逃过厄运。”
“这可真是一个坏消息,”艾米由衷的发出叹息,这个结果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虽然能够很大程度上提升他的价值,但他的心中可没有哪怕丝毫的庆幸,“看起来你们已经下定决心?”
“既然逃不掉,”少女的声音于此一顿,“就只能面对。”
“你们还真是找了个糟糕的对手,”荣光者的面部表情没有太多波动,“以凡人之躯挑战高等妖魔——这难度的跨越未免太大。”
“但我们别无选择,”瑞加娜摇了摇头,“生存与毁灭,这从来不是问题。”
“问题是……”艾米接过她刚刚说出口的话语,“如何选择,才能避免毁灭的终局。”
“这正是我们所需要探讨的,”少女将这个话题轻轻的一带而过,并借此点明了她的来意,“所以,我诚挚的邀请您移步一叙。”
“先觉者联盟?”荣光者对此没有任何意外。
“只是一群溺水之人抱团取暖罢了,”瑞加娜对联盟现如今的处境毫不避讳,她大大方方的说道,“吉姆的死,不仅宣告了和平的破灭,也象征着这个脆弱的联盟已走到了濒临瓦解的边缘。”
“局势这么恶劣?”
艾米挑了挑眉,先觉者联盟的崩溃是预期中的事情,若一个组织没有解决组织成员需求的能力,其公信力必然会有所降低,尤其当这个组织成立的时间本就短暂,又因成员的特殊性天然易分裂出诸多派系。
但已经在瓦解边缘——
这崩溃的也太快一点了吧?简直就像……就像……树倒猕猴散?
他从记忆中找到了这么一句从来没有听过的谚语。
“比你想象的还要恶劣,”少女说道,眸子扫了他一眼,“不过,对你来说倒能算得上是一件好事。”
“也称不上。”荣光者耸了耸肩,他与瑞加娜现在算得上利益共同体,对此没必要太过隐瞒,“我现在营造出的声势还略显单薄,如果能再晚上两天……”
再给他两天时间能怎么样?
少年就此打住。
“如果今天晚上能稳得住的话,”少女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说道,“拖上两天倒不是不可能。”
艾米能够感受得到,瑞加娜的态度已再一次的向他倾斜,这是利益结合下理所当然的事情,因此他的脸上没有流露出任何意外的神色,依旧以平静的语调发问:“联盟那边有什么计划?”
这是公然的打探消息。
“一个笨办法,”少女皱了皱眉头,“或许也是最后一个办法。”
荣光者没有说话,只是等待着她揭晓谜底。
“一个活生生的人会怎么消失?”瑞加娜摊开了手,“被某种怪物吞食?还是被拖入异空间,再如何奇诡的能力终究不会无解,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我们,不,是他们是这样认为的。”
“所以?”
“联盟中所有的觉醒者都将汇聚一堂,”少女说道,“然后彼此守望,不给那个怪物留下任何可趁之机。”
“我不认为它会在这时动手,”艾米并不看好这项举措,“今天不行那就明天,即便是无知性的妖魔,也不会选择在这种时候动手。”
魔王玛门,具备一定的智慧。
从懂得用祭坛这种方式进行交易,进行血祭,并主动清理圣痕觉醒的持剑者来看,它的智慧程度还不低。
“是的,只需等待。”瑞加娜叹了口气,人类终归是血肉之躯,终归需要休憩,终归需要睡眠,终归有无法兼顾的时候,“我们不是没有想到这一点,而是……情况已经危急到了这个地步。”
“什么意思?”并非当事人的荣光者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必须以此稳定局势。”少女点出了先觉者联盟之所以会这么的原因,当然,只是原因之一,但却是最为根本的原因,“不然不要说联盟,就连小队内部都会生出不信任的苗头,都会分崩离析,以至于整个营地都人心惶惶。”
“现在消息还没有传出吗?”艾米问道。
“暂时被封锁着,”瑞加娜说道,“联盟之外的团队应该也有所察觉,只是时间尚短,失踪的人数不多,彼此联系并不紧密,也缺乏信息的流通与情报的交流,因此并未引起大范围的恐慌。”
“真是糟糕的局势。”荣光者做出了如是的判断。
“未来还会更糟,”少女相当认同他的说法,甚至还要更悲观一些,“联盟在营地并不能够一手遮天,只是新来的团队在生存压力的逼迫之下彼此互不信任,我们才能成为所有势力中最强的一个——也就是说,哪怕有心隐瞒,这个消息也会渐渐的在营地中扩散开来,更遑论……联盟现在自身难保。”
“时间……不够用啊。”
艾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