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日知把甄蒙德和吴鹏辉押回了博城县的县衙。
李日知单独审问这两个人,吴鹏辉和甄蒙德这个时候都已经苏醒过来了,两个人都被压出了点内伤,此时都垂头丧气地坐在地上。
李日知叫进来傅贵宝和成自在,把屋门关好,李日知这才问道:“吴鹏辉,你本名叫什么?原来到这里来上任的博城县县令吴鹏辉,是不是被你杀害了?”
吴鹏辉犹豫了一下,然后才抬头说道:“如果说是我杀的那也成,但实际上还真不是我杀了他,我只是给了他一个痛快,让他少受些折磨而已。”
李日知哼了一声,说道:“不要说这些模棱两可的话,把话说清楚,你也应该明白,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你们所要做的事情就是如何少让自己受些罪,免得太痛苦,如果再敢说这种模棱两可的话,那么本官会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活着比死了还要痛苦!”
吴鹏辉只好说道:“我们原计划里面,其实并不是想杀掉吴鹏辉,只是想囚禁他,毕竟杀害朝廷命官,我们怕朝廷以后会纠缠不清,影响我们以后的生活,毕竟我们是冲着荣华富贵去的,不是为了麻烦去的。”
李日知哈哈一笑,说道:“你怕朝廷会纠缠不休,你还真的挺会想象的,你叫什么名字,先把名字说清楚。”
吴鹏辉说道:“我也姓吴,名字也简单,叫做吴不富,给我起名的那个算命先生说了,因为我姓吴,不看字,光听音就是‘无’,没有的意思,所以必须要在起个否定的名,才能互相抵消,变成真正的富贵了。”
接着,吴不富便把这个案子的经过说得出来,他光棍得很,知道自己这时候已经无法反抗,而且他本身就是一个响马头子,折磨人的事情干过很多,他很清楚,如果这个时候嘴硬,那么零零碎碎的活罪肯定是不能少受了,他可不想受这些活罪,就算是要死的话,也想死得痛快一些。
整个案子的经过和李日知猜想的几乎差不多,只不过在对原县令吴鹏辉的事情上,与李日知猜想的稍微有些不同。
吴不富刚开始的时候,确实是没有想要杀死吴鹏辉,只是想把吴鹏辉囚禁起来,这样的话,当吴不富逃走之后,吴鹏辉可以当替罪羊,只要吴鹏辉肯合作,那么就不杀了他,当然这只是吴不富的想法而已。
而实际上那个原县令吴鹏辉被抓住之后,硬气得很,坚决不肯合作,绝对不肯和吴不富同流合污,甚至他认为被响马抓住是他的奇耻大辱,竟然用头去撞墙,想要自尽。
结果可能是因为吴鹏辉是个读书人,所以力气不够大的关系,他是撞得头破血流了,可是却并没有立即死掉,但是不合作的态度已经表现得非常明显了。
吴不富只好给重伤垂死的吴鹏辉补了一刀,让他死得痛快一些,而吴不富只好自己冒充吴鹏辉来博城县上任,这才有了之后的事情。
吴不富他还算是蛮识相的,有什么就说什么,也没有什么求饶的举动,他甚至把所有的罪责全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可是旁边的甄蒙德就不一样了。
甄蒙德是越老越怕死,而且他认为罪不至死,他听吴不富把所有的罪责都揽了过去,便认为自己有了活下去的可能。
甄蒙德开口求饶道:“监察使大人,小人年纪大了,也没有做过什么坏事,只是糊涂而已,并且小人还是有些功劳的。”
李日知问道:“你还有些功劳了?好,那么说说看,你有什么功劳?”
甄蒙德见李日知和他说话,连忙说道:“小人对于封禅大典的各项事宜尽心竭虑,都办得妥妥当当,尤其是各处的工程都完成得极好,就算是让别人来做,也不可能做得更好。
而且小人为朝廷抓出了好多个蛀虫,小人假借贪污朝廷给下来的各项费用,去试探城中的商户,尤其是那些开当铺的人家,发现他们竟然敢把这些贪污的财货进行销赃!敢把封禅大典的费用贪掉,这是对朝廷的大不敬啊,小人揪出这些蛀虫,所以是不但无罪,反而有功啊!”
李日知说道:“那些钱不都是你贪污的吗,是你要他们替你销赃的呀!”
甄蒙德立刻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说道:“小人并没有贪污,小人只是用这种方法来查处那些不法商户!这样做是为了迎接封禅大典,是先把兖州城里面的奸邪之徒通通清理干净。小人这样做完全是出于公心,毕竟小人为官多年,深受朝廷恩典,此刻正是回报之时!”
旁边的成自在和傅贵宝听了,都对甄蒙德的厚脸皮表示钦佩,果然又是响马头子,又是老官僚,两者结合到了一起,脸皮真的厚比城墙了。
如果这个时候,李日知要接着再往下问的话,那么甄蒙德的奇葩怪论会层出不穷。
比如说李日知问他:“那么为什么在狐尾沟那里抓到了你呢?”
甄蒙德就会理所当然地回答,他是去抓贼的,然后抓到了吴不富,所以李日知抓住他,完全是一个误会,不管怎么说,他也是现任的兖州刺史,李日知抓他是不对的,应该把他立刻放掉。
可是李日知并不给他辩解的机会,甄蒙德的那些奇葩怪论他也不想听,让成自在和傅贵宝把他们两个带下去。
李日知开始提笔写信,他是给许敬宗写信的,不管怎么说,他现在挂名在中书省下,是许敬宗的下属,而许敬宗本就是当朝宰相,这样大的案子要怎么处理?应该由许敬宗来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