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允娜满脸都是受了很大委屈的样子,非常不情愿地,但却乖乖地站在小榻前,唱小曲儿给李日知听,曲调虽然优美,但明显不是中原的曲子,想必是她家乡的胡曲,听起来很好听,别有一番风情。
李日知听了一曲之后,又让阿允娜唱第二首,一直听了七八首之后,他才问道:“平常贺兰主事就是听这几首吗?本官觉得,他听不出好坏,所以他肯定听曲是为了睡觉,你唱一首平常他听了就能睡着的小曲儿吧,看看本官听了之后,能不能睡着!”
阿允娜听了这话,大吃一惊,两只蓝色的大眼睛瞪得圆圆的,象见了鬼似的,这位李官人是如何知道贺兰安闻的习惯的?
菊香和一众侍妾,还有旁边那个端着托盘愁眉苦脸的贺兰福,全都惊讶地看向李日知,他们也都很奇怪,这个人以前认得老爷?这明显不可能啊!
傅贵宝笑道:“那个谁,你怎么还不喝酒吃菜,你是在等着挨抽呢么?”
贺兰福一哆嗦,他可不想真的吃那恶心的加料酒菜,有心想把托盘假装失手扔地上,正有这个想法,却听李日知又道:“管家,如果你把酒菜都掉到了地上,那也一样要吃光的,就算你跪在地上舔,也要舔干净,别以为本官不知道你在酒菜里做了什么手脚!”
贺兰福直感一阵恐惧,惊骇地看向李日知,为什么他心里想什么,这个当官的都知道,,这个当官的是妖怪吗,是什么东西变化的人形,据说狐狸最聪明狡猾,难道这个当官的是一只公狐狸精?
李日知再怎么会推测,他也推测不出自己在已然变成了一只狐狸精,还是公的,他看向阿允娜,道:“唱吧,你不想唱,难道是想跳?”
阿允娜哆嗦了一下,顾不得委屈了,连忙又唱起小曲儿来,这回她唱出的小曲儿却和刚才的不太一样了,前面几个小曲儿有的轻快,有的欢乐,总之都算是比较常见的曲子,毕竟长安城中能唱胡人小曲儿的歌姬很多。
但现在唱的这只曲子,却是婉转悲伤,李日知闭上眼睛听曲子,虽然他听不懂歌词,但却发觉这个曲子似乎是情歌,而且是悲伤的情歌,阿允娜歌声婉转,犹如夜莺低鸣,曲子很长,足足唱了半刻钟之久。
待阿允娜唱完之后,李日知睁开了眼睛,扭头看去,就见傅贵宝也是刚刚睁开眼睛,而成自在则是看着周围,不停地打量贺兰府中的人,两个人的表情各不相同。
傅贵宝虽然平常的行为比较粗鄙一些,但那是性格使然,他本是受过这时代最好的教育的,所以他就算听不懂歌词,但却听得懂旋律,和李日知基本上是一样的。
但成自在便不是了,他出身贫苦,少年时代为生活所困,虽然后来改变了不少,但他终究是没有受过完整的教育,尤其在音律上,他完全是个门外汉,听不懂也不会装着有兴趣,所以他便观察众人。
李日知摆了摆手,对阿允娜和众人说道:“你们都下去吧,让本官安静一会儿,那个管家,你不肯把酒菜吃掉,是吧?”
贺兰福见李日知表情严肃,他知道这次是自作孽不可活了,本想恶心别人,结果恶心到自己头上了。
他把心一横,让菊香端着托盘,他拿起酒壶,一口气把酒全给灌进了口中,不敢品味儿,那太恶心,然后又用手抓着菜,大口大口地吞,也不敢咀嚼,只不过片刻功夫,就把酒菜一扫而光。
李日知摇了摇头,道:“你竟然真的吃了,其实我本来是想试试你,看你有没有在酒菜里加入什么脏东西,看你这般大吃大喝,我就放心了,看来你是诚实的,没有在酒菜里面加脏东西,这很好!”
贺兰福听了这话,差点儿气晕过去,这个当官的竟然是在试探他,早知如此,那他就少吃一点了,就算恶心,也只是小小地恶心一下,现在却好,恶心东西全被他给吃下肚子里去了,会不会生病啊!
李日知道:“你再去准备一些好酒好菜来,我们等着吃,速去速去!”
贺兰福只好垂头丧气地走了,菊香她们也连忙跟着走了,阿允娜跑得最快,仿佛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等花园里只剩下三个人时,李日知这才对傅贵宝和成自在说道:“刚才曲儿你们听了,也在这里躺了一会儿,可发现什么蹊跷没有?”
傅贵宝道:“阿允娜小曲儿唱得很有特色,但要说天天听却也不必,那个贺兰安闻宠爱她,不见得是她会唱小曲儿。”
成自在点了点头,他压低声音,用眼睛瞥了眼葡萄架旁的花园围墙,小声道:“刚才,在阿允娜唱小曲儿的时候,围墙那边有声音,估计是有人偷听,但没有趴墙头!”
李日知微微一愣,道:“围墙那边?花园外面是道路吗,还是另一户人家?”
从进门到刚才,李日知都没有往这方面想过,一般这样的大宅,后院都是小巷子,小巷子一般又都不会有行人,也就是那种死胡同,隔着小巷子才会是另一户人家,极少有两座大宅共用一堵围墙的,都住上这么样的大宅了,还在乎划出几步的距离,修条小巷子么!
他站起身来,道:“声音是从哪里传过来的?”
成自在一指葡萄架的尽头,道:“就是从哪里传过来的,藤叶太多,我只能听见声音,却是看不到人影了!”
李日知道:“会不会是狗洞,你听到的是狗的声音!”
说着话,他已经走到了葡萄架的尽头,就见这一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