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吏听了之后,谢过了熟人,便回身找到了李日知他们,说道:“状子这边是接了,但长史大人发脾气,狠拍了赵铁根一顿,现在赵铁根还在医馆里躺着呢,你们要不要去看看他!”
刚才在书吏和熟人说话时,李日知离得并不远,他们二人说的话,李日知隐隐也听到了一些,尤其是打板子的话,更是听得清清楚楚。
李日知道:“当然要去看看,我们这次来就是为了要找他的。”
想了下,他又问道:“这种越级上告的案子,就直接呈报给长史大人了?”
雍州府的长史是非常厉害的存在,因为雍州牧是由亲王担当,但只是挂个名而已,处理府中事宜的人是长史,所以长史才是雍州府里的实际掌舵人。
别说长史先打了赵铁根三十大板,就算是打完再给扔到大牢里去,让赵铁根好好反省一下,谁借他的胆子竟然敢越级上告,关上个十天半个月的,那也没谁敢说长史半个不字儿!
正因为长史此时的权力极大,所以一般的案子长史是不会审理的,都由手下官员去做,比如说司法参军等等,所以书吏说长史打了赵铁根,李日知有点儿纳闷儿,长史应该不会直接过问这种事情吧!
书吏道:“这个我却不知了,总不好再去问一遍,有什么话你去问赵铁根自己吧!他应该就在那条街上的一家医馆里,那家医馆的坐堂医,在治疗跌打损伤这些外伤方面,本事了得,每逢我们这边有人要治外伤,那都是去那家医馆的。”
李日知哦了声,顺着书吏手指的方向望去,却没有见过什么医馆,估计得拐个弯才能看到!
李日知忙回头示意,傅贵宝上前,从怀中取出一小锭金子,塞进了书吏的手里,书吏顿时笑得嘴都合不拢了,连声道:“太多了太多了,这不过是举手之劳嘛!”
书吏拿到了超出想象的好处,于是话便又多了一句,道:“那家医馆的主人乃是府里司户参军的亲戚,消息最是灵通,要是你有什么事情想打听,去那里打听准没错儿。不过,嗯,要想问出点儿啥来,那得买点儿药吃!”
说罢,书吏冲着李日知一笑,摆了摆手,摇摇晃晃地回衙门去了。
全束方听了书吏的话,奇道:“怎么回事,打听消息还要买药吃?那要是没病,为了打听消息,也得吃点儿药不成吗?”
那书吏说的话,实在是让他很是惊讶,他算不上是孤陋寡闻,但见多识广肯定更加算不上。
李日知听了,道:“可能是那司户参军想要收取贿赂,便想了这么个法子,由亲戚代收银钱,不过却说成是药费,这样又能收钱,又不会让人说成是贪赃,估计那家医馆里的医师,也应该会有一些本事的,否则这生意也做不长久,司户参军岂不是还要想别的法子么!”
全束方听了之后,几乎难以相信这是真的,收受贿赂竟然会用如此的方法,这真是完全的意想不到了!
傅贵宝看着他惊讶的表情,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要走的路,还很漫长啊!”
这话说得又深沉又深奥,很有在家乡时,傅家长辈对他苦口婆心的架势,虽然傅贵宝从来不听这种苦口婆心,但这不妨碍他对全束方也如此的苦口一番。
“医馆不就是在前面吗?”全束方更加惊讶地问道。
傅贵宝脸色一黑,呃了声,心想:“我早就知道,苦口婆心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李日知已然顺着街道往前走了,傅贵宝他们赶紧跟上,全束方连忙也跟了上去,没走多远,只不过拐了个小弯而已,便看到了医馆的招牌,医馆不大,招牌名号也不甚响亮,姜于医馆。
到了医馆门口之后,全束方说道:“就是这家医馆吧,离着也不远啊,谈何漫长?”他还没有搞明白傅贵宝说的那句话。
傅贵宝心中暗骂了句书呆子,却也不再理会全束方。
李日知见医馆虽小,但进进去去的人还不少,看来这家医馆的生意还是相当不错的。李日知进了医馆,就见堂屋里面的布局和自家的六分医馆差不太多,但面积却小了不少。
在西边靠墙的地方,有方桌一张,后面坐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留着山羊胡子,头上用灰布包头,身上穿的也是灰色的袍子,看上去很不起眼的样子,正在给一个壮硕的大汉看胳膊,旁边还有好几个大汉围观。
李日知走到近前,见那大汉的胳膊耷拉下来,完全不能动弹,就象是胳膊不是大汉自己的似的,看样子是脱臼了。
那大汉满头大汗,但强忍住不叫,以李日知的经验判断,只要中年人一开始接骨,就算这大汉再怎么想装英雄,也照样得疼得嗷嗷大叫不可,不直接晕过去,就算他忍耐力非同一般了。
李日知道:“这位先生,在下是从府衙那里刚过来的,找您打听个人,你这两天有没有接过一个叫赵铁根的病人,他伤在……臀部!”
那几个大汉听到他说臀部,忍不住一起笑了出来,就连那个脱臼的大汉也吭嗤了一下,中年人抬头看了他一眼,道:“我这里天天有屁股被打的人送来,有没有人叫赵铁根,我却是没有注意过,你自己去后院看看吧!”
李日知哦了声,见这中年人没有要让自己买药的意思,他便转过身,冲着傅贵宝他们使了个眼色,一起往堂屋的后门走去。
就在李日知刚要出后门时,就听那大汉哎呀呀的叫了起来,接着便是一声轻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