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宗宪叹气说道:“那就遗憾了,你没有官身的话,实在不能拨付兵马。”
王铨有点意外,他本以为白晓文是要谋个出身,没想到他居然拒绝胡宗宪的招揽。
就在这时,仆人来报:“老爷,徐师爷到了。”
“请他进来。”胡宗宪道。
白晓文有点意外,一个师爷,能让胡宗宪用“请”字?他看了一眼王铨。
不多时,一个青衫秀才走了进来,拱手向胡宗宪见礼。
胡宗宪亲自向白晓文介绍道:“白小真人,这位是我的幕客徐渭先生。”
白晓文想了起来,明朝的徐渭,不就是徐文长吗?关于徐文长,可是有不少野史杂谈流传下来的,号称明代三大才子之一。
徐文长流传于世的画作,是得到过多方追捧的,就连后世的国画大师齐白石,在观看徐文长画作的时候都不禁感叹:愿为青藤先生(徐文长别号)门下走狗!
而且在历史上,徐文长在胡宗宪幕中出谋划策,对抗倭大业也是出了一份力的。
“这位就是诛杀匪陈独眼的白小真人?请受我一拜!”徐渭长揖一礼,态度很诚恳。
白晓文连忙还礼,口中谦逊。
胡宗宪:“徐先生来的正好。白小真人一片赤诚,要杀贼报国,希望我能借一哨兵与他。不过,他又碍于师门训诫,不能为官,所以本督也是两难。徐先生可有什么办法,可以成两全之美?”
徐渭笑道:“此事简单,无非是一个名分而已。督公大可将一哨水兵连同一条战船划拨出来,由一名心腹校尉统领,名义上白小真人随船参赞军务,实际上密令那校尉听从白小真人的调派。如此一来,既可以避嫌,又不负白小真人报国的拳拳之心。”
胡宗宪想了想,欣然笑道:“甚好,这正是两全其美的办法。”
徐渭又说道:“此外,督公之前和在下商议的劝降之策,不是苦于无人居中联络吗?白小真人恰恰是合适的人选。”
胡宗宪点头:“不错,不知白小真人是否愿意前往?”
白晓文听两人一唱一和,心里有点懵逼,同时也起了警惕之心。这两个读书人可都不是善茬,用足智多谋来形容都嫌不够,别让他们把自己装进袋子里,被卖了还得帮他们数钱。
“不知督公和徐先生商议的劝降,是劝降谁?”
胡宗宪端坐,笑着抿了一口茶水。
徐渭回答道:“是倭寇中势力较大的一支,脑名叫徐海。”
李淑仪心中一沉,倭寇徐海阵营,和他们的关系可不怎么样,已经是“敌对”级别。
白晓文倒是没有露出什么为难,点头说道:“以督公和徐先生看来,招降徐海之事有几分把握?”
徐渭:“这就要从徐海这个人说起了。他本是巨寇汪直的旧部,后来背叛汪直自立门户。汪直授之后,此人变成了倭寇之中有数的强悍势力。”
“徐海年少时是杭州虎跑寺的和尚,法号普净,只不过不守清规戒律,爱慕嘉兴名妓王翠翘,后来带倭寇入侵嘉兴,掳走王翠翘为妻。”
“说起这王翠翘,本身是官家女子,虽然流落风尘,却也知道是非善恶,经常劝诫徐海少造杀孽。”
“所以,要招安这徐海,须从他夫人王翠翘入手。别的不敢说,把握还是有六七成的。”
听到徐渭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白晓文心中明白了几分。他记忆广博,对于明代历史也颇有涉猎,暗暗和记忆中,徐海这个大倭寇的结局对照,便知道胡宗宪和徐渭并没有忽悠他——历史上,徐海是真的接受了招安的。
当下白晓文慨然说道:“请督公书信一封,我去劝降徐海。”
“好!”胡宗宪捋须称赞,“白小真人当真是胆色过人。我军有白小真人这样的豪杰加入,平定倭乱指日可待啊。”
旁边的王铨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急忙开口称赞。
徐渭轻叹了一口气:“可惜俞将军伤势未复,否则何惧福建倭寇。”
胡宗宪听到了俞将军三个字,也是露出愁容,说道:“志辅若是未曾受伤的话,又何来倭寇打破泉州府城的灾祸。”
白晓文一听到“俞将军”、“志辅”等字眼,立刻就猜出两人说的是抗倭名将俞大猷。
这显然是一个支线任务的线索。白晓文当即顺口问了一句:“敢问俞将军是被何人所伤,现在情况如何?”
徐渭道:“俞将军半个月前,与倭寇海战,寡不敌众,遭一名真倭脑用剑刺伤,伤势颇重。俞将军一向镇守福建,他一受伤,倭寇便敢于大肆劫掠福建各府。督公原本在浙江督战,也不得不赶来坐镇。”
所谓“真倭”脑,指的是真正的日本倭寇。
嘉靖倭乱,其中真正的日本倭寇只有不到三成,其他七成以上,几乎都是明人假扮的倭寇,又称“假倭”。
那些假扮倭寇的明人,前身基本上都是破落户、市井无赖,贪图走私暴利而入海为寇的。
所以,在白晓文加入抗倭明军阵营之后,他收到的声望下降提示,其中大部分倭寇阵营都是华夏姓氏的假倭,只有少数几个是日本姓氏的真倭。
当然不管假倭真倭,手上都沾染了大明百姓的鲜血,罪恶是一样的。在白晓文看来,假倭尤其令人憎恨。
“难道就没有良医诊治吗?”白晓文继续深挖任务线索。
徐渭说道:“俞将军受伤之后,便昏厥不醒。督公派遣医官诊治,可在伤口处并未现任何毒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