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叹道:“我与永年(指张松)一见如故。今日向别,不知何日才能再见!”说话间,又是泪沾衣襟。
张松感动地说道:
“松也想早晚侍奉皇叔左右,只恨没有机会。若蒙皇叔不弃,松有一言:荆州乃是要害之地,北有袁熙,东有孙策,不是能够立足基业的地方。益州民殷国富,高祖因之而成帝业,皇叔不如取益州为家,待天下有变,则挥师入中原,匡扶汉室,天下幸甚。”
说话间,张松便送上了西川地理图本。
刘备听了,便说:“备安敢如此?刘季玉在蜀中,已历两代,恩泽广被。”
庞统说道:“主公乃是大汉皇叔,反不能占据州郡?袁熙汉之蟊贼,却恃强侵占疆土,天下有识之士,谁能容忍。”
刘备又制止庞统,再三谦逊,比如和刘璋同宗,不忍夺同宗基业等等。
张松说道:“皇叔,天予不取,反受其咎。今刘璋暗弱,不足以守土;皇叔取而代之,在成就大业之时,若念他贡献基业有功,封为国公、王侯,也是报之以义,有何负信呢?”
刘备恍然说道:“别驾金石之论,备当铭记肺腑。”
……
张松这才返回成都。
见到刘璋,张松又换了一番说辞。
刘璋问起袁熙的口道:“燕国公有言,西川僻远,不愿劳师远征。主公只需年年纳贡于朝廷,自然相安无事,还会封主公为西川侯,世代永镇益州。”
刘璋看过回信,大喜说道:“纳贡又有何难?我之前没有向邺都朝廷纳贡,只是因为有张鲁作梗,加上各州诸侯割据,道路不通而已。现在燕公已经荡平北方,又灭了张鲁,道路俱通,本就该纳贡称臣。”
说罢,刘璋重赏张松。
张松谢恩之后又说道:“主公之前邀请刘备入川,只为抵御张鲁;现在张鲁已平,燕公又没有取西川之意,主公应该早日逐走刘备,以免养虎遗患。”
刘璋犹豫道:“玄德和我是同宗。起初有事请他来,现在无事便要赶走,难免被人说我凉薄。”
旁边有人说道:“主公此言极是。况且燕公袁熙,说是退兵,谁知真假?若是逐走刘备,袁熙当真杀过来,再请他就难了。”
张松心中一惊,急忙看去,说话之人乃是主簿黄权。
其实在演义之中,黄权是反对请刘备入川的,曾经“折齿而谏”。
但此一时、彼一时,两者形势不同。当时刘璋面对的敌人是张鲁,根本威胁不到西川,只是疥癣之疾;现在面对的是袁熙,是虎狼大害,完全有能力打下西川的。
所以,黄权才劝谏刘璋,不要轻易赶走刘备。
旁边又有一人说道:“刘备在川中,也是心腹大患。主公不妨暂缓数日,观看燕公动静;若是班师回朝,则真无收川之意,可逐走刘备;若是燕公停留汉中不去,那就是有攻我之心,再商议对策不迟。”
张松再看,这次说话的是益州从事,名叫王累。
基本上忠于刘璋的文臣,也就黄权、王累等人,其他人都是沉默不语。
刘璋询问张松:“你觉得该怎么做?”
张松道:“从事王累,乃是老成谋国之言,不急不缓,可以行之。”
刘璋也喜欢这样的中庸之法,便下令派遣侦骑,查探汉中动静。
张松回家之后,恰逢法正、孟达来访。
张松与两人密议,说道:“此前以为刘备是明主,世间少有;今次去了汉中,见到燕公袁熙,才知道什么是雄主!以我看来,燕公早晚统一天下。我等合将益州,献于燕公。”
法正笑道:“能让你张永年如此推崇,燕公必有过人之能。”
孟达道:“我也久闻燕公大名,扫平曹氏、西凉,踏平乌桓,武功威震海内。少年得志,还能如此尊贤爱士,真天命之主,我也有心从之。”
三人大笑,彻夜聚饮商议。
……
不几日,刘璋派出的侦骑有了回音。
燕公大纛(dao,大旗)已经撤离汉中,过武关,返回长安;留下大将张郃镇守汉中,并迁徙汉中人口,充实长安三辅之地。
刘璋大喜说道:“燕公果真没有图益州之心!”于是聚众商议,该怎样“礼送”刘备出境。
正商议之间,忽然涪水关两员守将之一,杨怀带着刘备的信函,来见刘璋。
刘璋拆信看过,皱眉说道:“玄德说荆州有变,孙策似乎有背盟攻打的意图,恳请我念在同宗之宜,发精兵三万、米粮十万斛协助。该怎么办?”
杨怀说道:“主公有所不知。刘备入川以来,广施恩德,收揽民心,其心如何?昭然若揭。现在又索要兵马钱粮,一定不能给他,否则就是抱薪救火,必受其害。”
刘璋犹豫不决。
其他又有主簿黄权、从事刘巴劝谏;张松、法正等人,也苦谏刘璋。
刘璋见到众人意见一致,便取了个折中的法子,拨了老弱军卒四千,米粮一万斛,交付刘备,同时让杨怀回去,谨守涪水关。
不过两天,刘璋就接到了一个噩耗。
涪水关已失,两员守将杨怀、高沛,都被刘备斩首!
细问缘由,才知道刘备得了刘璋回书,大骂而起;又假借回荆州的理由,诱骗杨怀、高沛两将去送行。
说起来,杨怀、高沛也是自信心爆棚,居然怀揣利刃,想要在送行的时候刺杀刘备,以绝后患。
也不知怎的,事情败露,刘备当时穿着重铠,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