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华章似乎也有些无奈,不过他早就习惯了这个年轻义子的脾性,屡屡把他派出去待人接物,就是指望他能从自己的世界里出来几秒,但阮应琅却还是故态依旧,对于人情世故一窍不通。
“看来秦宗主早已猜到了我邀请你来的目的?”阮华章开门见山道。
“是对付钟家吧?不过承蒙前辈抬爱,在下的道凌宗应当还不入幻神强者眼中。”
阮华章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微微笑道:“老朽原本以为秦宗主招惹钟家有些冲动了,不过今日见了这一面,我倒是觉得是天下人小看了你。”
因为玉凌面对着钟无癸的压力和威胁,却仍是表现得如此风轻云淡从容不迫,傻子也知道他定然有恃无恐。
阮华章很直接地道:“秦宗主带来的两个年轻人我就不多说了,另外两个老者,莫非都是老朽这一层面的人?”
“差不多。”
凝血与幻神,打起来确实五五之间。
阮华章没有追根究底张重两人的身份来历,毕竟他和玉凌的对话已经算是直白得交浅言深了,再多问别人的秘密就不太合适了。
不过这样坦诚和谐的气氛其实挺难得,或许有时候人与人的接触确实存在着一个微妙的直觉感应,那种第一眼的投缘和第一眼的厌恶都挺没有道理,但却会影响双方接下来的相处。
虽然这位身份神秘的道凌宗宗主戴着一层面具,但这并不妨碍阮华章对他的欣赏和一丝油然的好感。也许是他说话的风格比较直白?
阮华章便也没有兜来兜去委婉试探,而是言简意赅地道:“如果秦宗主也想对付钟家,我们可以合作。”
一位幻神强者郑重其事地要和一位化尊修者谈合作,这幅画面要是被旁人看了去,定然会觉得十分荒谬。但事实上阮华章的态度却无比认真,这份认真更多是针对玉凌背后深不可测的势力。
“看来前辈早就知道钟家不怀好意了?”
阮华章自嘲笑道:“活了两百年,有什么看不透彻的,钟家控制的势力范围本就与东河州接壤,几十年前他们就对这里垂涎欲滴了,只不过那个时候华域还是和平年代,他们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悍然对东河州下手,但现在嘛……呵呵,真当我不知道他们在到处拉拢魂师,准备百光魂阵?”
玉凌明智地没有插嘴,他虽然不是蠢人,但比起阮华章这样摸爬滚打两百年的老前辈来说,或许确实是嫩了点。
阮华章叹息道:“然而这是阳谋,我即便知道,也没办法阻止他们,因为东河州。”
玉凌仿佛感觉到了阮华章的无可奈何,他终其一生守护的这片土地,他的家乡,就是他决不愿割舍的牵绊和念想。所以他明知道钟家在精心准备对付他,但他还是一步都不能退,只能尽数接招。因为东河州……再也没有第二个幻神强者了。
老人却很平静地道:“时间是把软刀子,最是能杀人。如果他们真能布出百光魂阵,以东河州万千平民百姓来威胁我出面,我确实必死无疑。”
一直木着脸站在一边的阮应琅似乎张了张口想说什么,但最终却是深深垂下了头,看不清他的神色。
玉凌望着阮华章并不显老的面孔,那眼眸中的沧桑却仿佛流转着百年春秋,有无奈,有疲惫,有苦涩,但更多的却是眷恋和无法割舍。
是啊,就算没有百光魂阵的威胁,这个垂垂老矣的人也已是时日无多,也许要不了三五年,就会归于尘土。
然而他放不下,放不下这片他所眷恋的家乡。
一个幻神强者或许会有很多重无形的面具,但玉凌却可以肯定,他此时此刻看到的这个悲伤而孤单的老人,无助而无奈的老人,却是最真实的一面。
虽然道不同,但玉凌心里还是油然浮起一丝敬意。
“阮前辈有什么计划?”
阮华章深深地望着他道:“你可知为何钟无癸不惜千里迢迢亲自跑来对付你?”
“知道,百光魂阵九缺一嘛。”玉凌摊摊手道。
“嗯,这次寿宴我也邀请了钟家,因为距离近,钟家家主钟无庆亲自来了,我想他稍微有点心的话,应该能注意到你也来了。”
玉凌心思一动,大致猜到了阮华章的计划,不过并没有急着发问。
阮华章却是笑着提起了另一件事:“作为一个新兴势力,往往会面临诸多难题,不过你的道凌宗比较特殊,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你宗门内好像不缺顶尖强者,而是比较缺中层修者?这个问题我不能帮你解决,但另一个很重要的东西,声望,我举办的这次寿宴或许可以成为你的机会。”
“阮前辈的意思是?”
“吃饭毕竟吃不了多久,宴席结束后以武会友的切磋才是关键。你如果有足够的信心,我可以安排正巧让你上场。毕竟宗门跟家族不同,前者往往是靠单个几位高手撑起来的,只要你名扬华域,道凌宗的名字自然会随之响彻,再后面就不用我多说了。”
确实,很多人选择宗门往往是根据这个宗门最强者的名气判断的,可以算是一种变相的偶像崇拜,如果玉凌出了名,自然不愁没有人注意到道凌宗,到时候很多有潜力的天才慕名而来,就是一个完美的良性循环了。
阮华章正是看出,道凌宗不缺实力,缺的就是底蕴,具体来说就是资历和威望。但这些东西没有足够的时间是很难深入人心的,要想速成就只有找到一个合适的舞台展现他们的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