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凌跟着冬末飞了一段距离,就看见了她所指的那片宫殿,因为它的占地面积实在是让人无法忽视,远远地俯瞰而去,甚至有一种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恢弘感。
宫殿一片阴森的昏黑色调,瓦砾、房檐、地面、墙壁都是黑的,只不过黑的深浅不一,偶尔会有深紫色、墨绿色、暗红色这种同样处于深色系的颜色,一股压抑的萧杀之气便扑面而来。
最诡异的是,如此广阔的一大片宫殿,放眼望去竟是一个人影皆无,怎么看都透着一股不寻常的冷清感。
“不对,还是有一个人的……呃,那个是活人还是死人?”
念羽白眼尖地瞅到宫殿正门前似乎有人靠坐着一根柱子,但十几秒过去了,他还一动不动,像是一具尸体一样。
“我怎么感觉心里毛毛的,要不咱还是换个地方吧?”念羽白小声道。
玉凌皱眉道:“前面全都是这片宫殿的覆盖范围,后面就是那群追杀而来的异兽,你自己选?”
念羽白回头望了一眼,只见无垠无穷的黑色潮水还在不断汹涌而来,不知是有上万只,还是十万只,甚至百万只?
就跟这片宫殿一样,完全没有尽头。
念羽白苦着脸道:“我选我们在原地停下好不好?”
玉凌淡淡道:“用魂力牵引飞在空中很消耗力量,最多五个时辰,我们还是得下去。”
下方的黑色潮水停止了涌动,无数只黑色异兽吱吱叫着,墨绿色的眼瞳死死地盯着天空中的玉凌几人,看这架势别说五个时辰,就是十天半个月,它们也愿意等下去。
念羽白无可奈何地咒骂一声,沮丧道:“那还是往前走吧,要是情况不妙再想办法。”
玉凌保持着警惕,带着念羽白向这片宫殿群缓缓飞去,可以看到底下的黑色异兽仍旧坚持不懈地跟着他们。
可惜玉凌的飞行高度只能到这里了,不然的话要想甩脱它们其实很容易。
离宫殿群只剩百米的时候,那群黑色异兽忽然出现了骚动,后面的还在坚持不懈往前涌,但前头的那些却开始焦虑地吱吱叫唤,在原地打转着不肯前进。
等到五十米,黑色异兽已经停在了原地,只是依旧仰着头“目送”着他们。
一直到玉凌飞到了宫殿正门前,这些黑色异兽直接转头三三两两地散去了,那铺天盖地的黑色海洋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消失不见,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为毛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念羽白压低声音道。
那些黑色异兽离去前,墨绿色的眼眸中分明充斥着冷酷与嘲讽。
玉凌忽然从空中坠下,轰地一声落在地面上,脚下的大坑如蜘蛛网般蔓延出无数裂缝,烟尘与黑雪四处飞扬。
即便他有炼骨巅峰的体质,这么一下还是让他浑身气血逆冲而起,头晕眼花的同时也不禁嘴角溢血,好半天才勉强平复下紊乱的气机。
他当然不是自己想下来,而是刚一靠近这片宫殿,周围的空气就仿佛沉重了无数倍,硬生生将他砸落地面。
不过在他落地的一瞬间,这沉重的压力也突兀地消失不见了,似乎只要不飞行,就不会出事。
念羽白赶忙自己站好,随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黑雪,小声道:“诶,要不我们也走?”
“走不了了。”
“嗯?”念羽白顺着玉凌的目光望过去,只见那个如尸体般的人忽然站了起来,甚至很有闲情逸致地伸了个懒腰。
一头稀疏的白发,浑浊无光的眼眸,满脸的黑褐色斑点,脸上的褶皱交错纵横如同无数条山脉,甚至连伸懒腰的动作都无比迟缓,慢吞吞的像是刚从沉眠中醒来。
似乎是一个很普通的老人,放在大街上随处可见。
然而这里是雪界,更准确地说是遗弃之地,他却是个毋庸置疑的人族修者。
虽然完全看不出他的修为深浅,但一个普普通通的老者能在零下两百度的气温中安然无恙地生存?就算他穿得再厚再保暖都不可能,更别说他其实只穿了一层单薄而破烂的灰袍。
老者慢吞吞地在周围摸索了半天,好不容易从角落里摸到了一根红木拐杖,然后又慢吞吞地缓步走来,完全是人畜无害的样子。
这么久的时间按说足够玉凌离开得远远的了,但且不说那些黑色异兽到底有没有走远的问题,单就面前这个老人就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没有威压,没有杀机,但玉凌却感觉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危险感,仿佛被什么东西锁定了一般,哪怕逃去天涯海角也无法抹去这种不安全的感觉。
两人就跟雕塑一般站在原地,等老者一小步一小步慢慢地走了过来,冬末也紧张到了极点,死死地抓着玉凌的衣角,一动不敢动。
老者抬起左手揉了揉眼睛,慢吞吞地道:“啊,原来是两个少年人和一个小丫头啊,你们怎么会活着来到冰域内环的雪界?”
听着老人跟晚辈唠家常一般的语气,玉凌却不敢放松分毫,只是谨慎地说道:“说来话长,总之就是运气和侥幸了。我们误入此地打搅了前辈清修,还请前辈莫要……”
老者咧嘴一笑,脸上的皱纹更加分明,如同海沟和高山层层叠叠地堆积在一起,没等玉凌说完便打断道:“唉,老头子我好多年都没见着外边的人啦,今天看到你们,总算感觉这死寂之地有了点人气,老头子很高兴啊……”
他咳嗽了几声,忽然哎哟一声道:“瞧我这记性,来来来,都别站在